了,也不知她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误了她的青春他已深感歉疚,如果再误了她的性命,地下他有何颜面见她?无论是感动还是歉疚,都转化不成爱啊。
还有秦璃月,那般特立独行不拘一格的女子,他从一开始便不能适应她,他排斥她甚至讨厌她的不按规矩出牌,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为何如此在意?
他把她伤到了她心里,却把对她的爱藏在自己心里,终其一生,她或许都只会记得他曾伤过她,不会知道他也曾爱过她。
对此,他心里有悔,却无憾。
一个伤过她的混蛋死了,总比一个伤过她又爱着她的家伙死了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他原来那样想补偿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却因为他能力有限,搭上自己的命也没能抓住。
无所谓了,在她心中,他本就是无用的,她说过的,说他文不成武不就……
身体渐渐麻木,脑海中晕眩不已,连眼前也变得白茫一片。
他痛苦地皱了几下眉头,终于就这么仰靠在树根上失去了意识。
不多时,一抹人影又从密林深处疾奔而来,来到近处,裴青瑶一个骤停,蹲□摸了摸皇甫绝的劲脉,浑身检查一番,终于在他腰侧衣襟上发现了被剑刺穿的破口以及成片的鲜血凝结而成的硬块。
“臭小子,朋友的母亲值得你用命来换?果真不会撒谎!”裴青瑶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看他年纪应该和璃月差不多,她一个当娘的如何忍心让一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为了救她命丧于此?当即吃力地背起人事不省的他,继续向北前行。
她本来是准备一个人离开的,可突然想起他们去南佛是临时决定,皇甫绝又岂会和他的部下约定在这里碰面,显然是谎话。自蹿进这片密林之后便没有发现身后有追兵,他于此时撒谎单独留下根本没有理由,于是她才折返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他是因为伤重无法前行,不想拖累她才撒了这么个谎,可惜经不起细细推敲。
连撒谎都不会,可见这是个实诚孩子。
裴青瑶负着他跑了一会儿,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近来她心烦意乱,两天没有进食,昨晚又混战一夜,体力透支得厉害,眼看天亮,如果云浅此时追来,她最多再次被抓回去,可皇甫绝这小子就死定了。
休息了一会儿,她正待再次启程,眼角却瞄到远处林间两道身影箭一般奔过,一怔之间,那两道身影似乎也发现了她,方向一拐便向她冲来。
裴青瑶移开几步,长剑横胸摆开作战架势,随着那两人越来越近,她握剑的手也越来越松。
是璃月和苏yin歌。
璃月停住脚步,看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裴青瑶,怔了片刻,问:“你没事吧?”
裴青瑶眸光一暗,她终究不肯叫她一声娘。
她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被她藏在树根后的皇甫绝,道:“快救救他,他要死了。”
璃月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个皇甫绝。
她和苏yin歌昨夜到达天圣宫外,见天圣宫乱糟糟的,徒众们又是四处搜索又是放信号弹,他们便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一路追踪,隐约听到是裴青瑶被人劫走了。
本来还好奇谁能破解天圣宫外那些奇阵进去救人,想不到是皇甫绝。
不待璃月出声,苏yin歌已经过去检查皇甫绝的状况,检视一番后,抬头看着璃月道:“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急,必须马上救治。”
“你先带他和我母后走。”璃月道。
苏yin歌和裴青瑶齐齐一愣。
“你要干嘛?”苏yin歌问。
“叫你带他们走就走,再废话他就死了。”来时看到天圣宫徒众正往这边围拢,既然云浅的目标是她,那么只要她留下,裴青瑶和皇甫绝等人对他便没有了意义,也就能脱险了。
“我在月牙湾那家客栈等你,若你两天之内不到,我弄死他。”苏yin歌背起皇甫绝,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跑了几步,不见裴青瑶跟上来,他停步转身。
裴青瑶看着他道:“你走吧,一定要救活他。”
苏yin歌看向璃月,璃月侧过身,挥了挥手。
知道除了救人,此刻自己不能为璃月做更多,苏yin歌咬咬牙,带着皇甫绝走了。
林中只剩母女二人,耳畔,有大队人马踩踏落叶的沙沙声渐行渐近。
“为何不走?”璃月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带情绪地问。
“上次,我留下你一个人,后悔了十八年,这次,如果再留下你一个人,我怕我会死不瞑目。”裴青瑶与她一同看着密林的另一侧,无数的人影开始在视线中渐渐清晰,听见有人叫:“她们在那里!”
璃月心中刺痛,手一扬,真气幻化出一柄长剑,她一语不发地迎了上去。
她必须为苏yin歌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她的事情,不应该由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情,她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