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挡一背的暴雨梨花针,还要挨他那当胸一刀,他那时的眼神——震惊,恐惧,无措……这是我最后看到的,以及最后听到的,是陶清和唐思的怒吼和呼唤——他们是来得那么刚刚好,刚好可以看老子嗝屁。我没有像故事里演的那样临死还能说一车的话虐人虐己万煽情,我拼劲了力气也只说了一个字——
“靠……”
半年多后,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时燕离和我说起此事,那人嘴巴向来不留情,我被虐得死去活来,他仍说着风凉话。“你这人皮粗rou厚,打一桶暴雨梨花针都跟没事人样还有力气骂人,真不知你这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人痛处在哪里。”
唉,我哪里是“没事人样”,只是装装罢了,死已经够凄惨了,还要鼻涕眼泪地给自己送行,那不是死得太没面子?
那一声“靠”里,有我多少的愤怒、不甘与不舍啊……
在那一刀之后,昏迷中梦境接踵而至,我亦不知道梦里喊了谁的名字,只是那十八层地狱一般痛苦的梦境折磨着我的每一寸神经,身体疼痛如冰锥火烧,让人欲生欲死。
许多事,我终究选择了忘记,忘记好,忘记师傅不要我,忘记阿澈想要我,假装我有五个爱我我也爱的男人,没那么多机关算尽,大家欢天喜地……
可到头来,上天也看不惯我自欺欺人了,整出那么多幺蛾子来虐人虐己。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刘澈伸手过来,试探着覆上我的手背,见我没有反抗,便轻轻握住了。
“阿澈,你的病,燕离是怎么说的?”我强打起Jing神问他。
“无药可治。”刘澈简简单单四个字,绝了一切希望,我初时听着绝望,可再一品味,又觉得有些异样,皱眉抬眼看他,狐疑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刘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半晌,终于一笑,“真是瞒不过你敏锐的直觉。”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握,低声呵道:“老实说!”
刘澈垂下眼睑沉默着,像是思索着如何回答,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低声说:“曾经我以为,只要换心,就有机会活下来。太医说,极难找到匹配的心脏,但宫里,恰好有一个。”
我一震,颤声道:“是太子!”
刘澈嘴角弯起,苦涩笑道:“我想活,所以他非死不可。”他抬起头看我,“可最后他死了,我也没能活下来。”
刘澈说:“他知道这一切,他以为自己杀了你,所以选择自杀,你的匕首,最后刺入的是他自己的心脏,绝了我所有的希望。他要我跟他一起,下地狱。”
太子。哥哥。
阿澈。弟弟。
我知他于我之后自裁,却不知个中原因。
如果当初我便知道两个人里只能活一个,我会选谁?
其实我没得选,我们都没得选。
有一种选择,叫做:怎么选,都是错。
风雨倾城 ...
“我原希望,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即便不能听他喊我一声舅舅,至少我还能见见他,抱抱他。”刘澈的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并不明显,但衣服宽松了许多,看着有些痕迹了。“看样子,是来不及了。”
我心上一抽,勉强笑着安慰他道:“不会的……”但事实上,看这情形,我也知道不乐观了。
老军医说,只在朝夕。我也不知道这一眼看他会不会是最后一眼。
“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很幸福。他有那么多优秀的父亲,还有一个最特别的母亲。”刘澈故作苦恼地皱眉,“怎么办,除了特别,我找不到其他褒义词来形容你了……”
我哧地笑了一声,然后又迅速沉默下来。他不过是故意逗我开心罢了。
“莹玉……”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平缓了心跳,神色凝重起来。“有些话,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
我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你说,我听着。”
“我原在帝都的暗势力有三门,一门掌握了朝中所有大臣的罪证,二门掌握了邻邦朝廷重臣的秘密和动向,三门掌握了江湖武林的隐秘消息。这三门的门主我已经交代好了,我走之后,他们就完全听命于你。另外朝中大臣,原先依附于我的,我并不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谁能用,谁不能用,我想无须我多言,你心里也清楚。我知道因为立场缘故,你担心徐立对沈东篱不利,想除去他,但现在非常时机,若无一击必胜的把握,千万不要轻易动徐立。陶清此人,我观察过了,确实能堪重任,你既信他爱他,我多言无益。当初……我出言侮辱乔羽,一直没有机会同他道歉。人有阶层,但无分贵贱,更何况感情。对你的用情之深,我不及他心无旁骛。更何况,如你所说,我亦用同样的手法控制了另外三门,有什么资格去辱骂乔羽。”
我淡淡笑了笑。“你放心吧,他没有怪你。”
刘澈也笑,轻咳着说:“自然,不是你的话,他也不会往心里去。他的父亲,乔峥已经死了,暗门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