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附议沈大人所言。”
呵,早该知道,他们两个都商量好了。
其实在哪里打,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沈东篱决定的事,我改变得了吗?他坚持的道理原则,我又哪里说得过他。
不能拿百姓的生命做赌注——在这人心里,我可以是赌注,百姓却不能是。
“阿澈,你怎么说?”我转头看他。
刘澈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终于拍板。
“白樊为主将,向闽越国首先发起进攻!”
“不宣而战?”我一怔。
“不。”刘澈嘴角的微笑意味深长,“我怎么会让陈国陷于不义之名。理由早已准备好了。”
听他这么说,是什么理由,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了,总归是需要一条导火线。从古至今,几场战争不是开始于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有时候是真,有时候是假。
“你既然已有了决定……”我扫过下首两人,捏紧的拳头卸了劲道,乏力道,“那让他们都退下吧。”
刘澈惊异地瞥了我一眼,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都退下?”
他以为,我会留下师傅单独谈话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责问他,好像也没有必要,若是哭诉,发泄委屈,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
都是经历过事的人了,我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师傅你既想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上,想必也没有把我当孩子了。
“都退下吧……”
我抱着膝盖,手伸进棋盒里,听着哗啦啦的声音,任着那些冰冰凉凉的触感贴着掌心手背滑过,权当提神罢了。
“臣有几句话,想对公主说。”
我手上一顿,没有回头看他,沉默了片刻,道:“哦,那你留下吧。”
其他人,刘澈,墨惟,都安安静静地走了。
“有什么话,说吧。”我仍是背对着他,淡淡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手臂从背后环过我,握住我冰凉的手。他或许想温暖我,可惜他的手并不比我的温暖多少。
那午后的阳光在我们交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可终究是假的,冰凉的,依旧冰凉。
“玉儿……”他的声音像叹息,轻轻落在我耳边。
“嗯,师傅。”他既不是沈大人了,我便不当那个公主了。
“你是不是恨我?”
“不恨。”我低着头,把玩着他细长细长的手指,“我永远不会恨你,只是,多少会怨。”我不恨你,不骗你,怨你,我也告诉你。
你也不会骗我,只是很多事情,你总是瞒着我。其实彼此彼此,我又何尝对你完全坦诚过。只不过有些事我不说,是以为不用说,你也知道。而有些事你不说,却是觉得不该让我知道,或者不想让我知道。
“师傅。”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和刘澈联系上的。”
“方小侯爷发现了你的行踪后,回报帝都。那时候,陛下一心要来见你,是墨惟拦着他,陛下以实相告,墨惟阻拦不住,便向我通传了消息。”
“以实相告?‘实’是什么?”
师傅愕然。“陛下没有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我来不及问,他来不及说。”
师傅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许久之后,他有了决定。“太医诊断,陛下心脏衰竭,时日无多。”
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事实的那一瞬间,我的脑中仍是空白了一片。
“是刘家的遗传病吧。我娘,皇叔都是,现在轮到阿澈,下一个就是我了。”我的声音干哑得可怕,假笑两声,也没能缓过来。师傅将我紧紧拥在怀里,“不会,你不会有事……”
师傅啊,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拍拍他的手背,干笑道:“别紧张,我随便说说,我祸害遗千年,哪里那么容易死。哪像刘澈啊……”我的嗓子眼忽地有些干,“那小子,杀了那么多人,报应啊……”可突然想起,师傅手上何尝不是沾满了鲜血,心上一紧——若他有报应,便报在我身上吧……无论他怎么对我,我这心里,总是恨不了他……
“他不行了,所以想让我接替,你被说服了,便放他进府——想唤醒我的回忆吗?”他那么多次想刺激我回忆起过往,可惜都失败了,我天生有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若非为了燕离,我大概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那些一团乱麻。
“玉儿,陛下一旦不在,朝堂动荡,外敌环伺,百姓水深火热,我不能漠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把我卖给你的江山社稷。我一个人,比不过他们千千万。
“师傅啊……”我卸了劲,往后一靠,陷入他怀里,“我李莹玉的命,是你的,这王位,你要我坐,我就坐,这天下,你要太平,我便勤政爱民,你要功业千秋,要辉映史册,我便与你做一对明君良相,你看如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