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左右,一幅一半。左边,男孩儿跪在女孩儿面前,胸口偎着女孩儿的一只脚,微笑着的侧脸,两两相望。右边——
男人双手支在女孩儿的腋下,象支起一个孩子一样高高举起女孩儿,在漫天的飞雪中,男人温情的眼眸,女孩儿璀璨的笑颜,很美。
“哎,伊墨终究还是别人的了,”
突然,耳边传来西娜的叹息。没做声,我只是把报纸递给身后枕在我肩头的西娜,站起来去门口穿鞋。
“六儿,醒醒吧!你是伊墨的命!”身后的西娜朝我喊。
“是他不要我了。”门口,只有我落寞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在流泪。我会流泪,不是以为那张照片,是因为西娜那句话,“伊墨终究还是别人的了。”
八年,足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知道,谁是他最亲的人。何况,我已成年。
“你是伊墨的命!”
这句话我信。“六儿,没有你,我怎么活?”他高兴的时候,这么说;任性的时候,这么说;生气的时候,这么说;嘲弄的时候,也这么说————他说这句话时,每一种表情,每一种姿态,我都记得,象呼吸一样帖服在我的每一寸灵魂。
可是,是他不要我了。
而且,他活着。活着好好的————
吸了吸鼻子,用手臂狠狠地把泪擦干。买萝卜去吧,今晚还要煨汤———哽咽地想。
“荛小姐,请上车。”
一辆奔驰深沉地停在我面前,光鉴照人的车体让我清楚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一个邋遢的大妈。
一身居家棉衣,一双黑胶底棉鞋,随意扎起的头发。天冷成这样,我想也只是去菜场买个萝卜,就这样挂着钥匙出来了。也只是此时站在豪华的大奔前才惊觉自己有多邋遢。
“等我去那儿买个萝卜。”
我大概能猜出此时拦截下自己的是什么人,可是,买萝卜这件事一定要完成,否则,对不起我这身邋遢。
“荛小姐,请你合作,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说了我要去那儿买萝卜,不买成萝卜,我不会跟你们去的!”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音拔尖儿,小脾气发的十足十。
几个帅挺挺,很有点特工酷劲的大男人能把个“家庭妇女”怎么样,只能开着大奔后面跟着呗,看着我在街市上用夹里夹生的乡下话和卖萝卜的讨价还价。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19手揣在棉衣袖子里,提着一袋还沾着泥土的萝卜,我走了进去。尽管,这里是造价最昂贵的私人会所。
房间很豪华,可里面却很凌乱,男人女人们都穿着高级真丝衬衫卷着袖子来回奔忙,无暇看我这个裹的象个乡下农妇的女人是做什么的。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我被直接带进一间淡绿色壁纸的房间,全部是柔软的ru白色地毯,暖暖的。
屋里的男人们也俱是卷起袖子围在宽大的办公桌旁谈论着什么,看见我进来了,都只是愣了下,瞟了我一眼,又回到他们的讨论中。中间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抬眼,不过,眉头是蹙起来了。
这里面有暖气,挺暖和。我把棉衣扣子解开,自己找着那ru白色的沙发坐下来,翻了翻袋子里的萝卜。没人招呼我不要紧,我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那几个男人谈完了事情出去了几个,陆续有人进来不停让云柏凉签字,或是低声交谈。我突然有些了悟,议长也不是每天开开会,吃吃饭,也挺忙。不过,也许他是在打理他们家族的生意,云家那么多产业———
嘿!虫子!
想着想着,终于被我翻着萝卜上的虫子眼儿了。随手就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叼着烟熟练的点燃,吸一口后,吐着烟眯着眼,我开始专心的用烟烫萝卜上的虫子。小时侯我就有玩虫子的恶趣儿。
“荛小姐?”
“恩?”烟灰过长,我刚准备习惯地敲一下,才发现手边没烟缸,想就用手接一下,云柏凉递过来一只烟灰缸,
“谢谢,”烟熄灭在烟缸里,我抬起头。
他看着我。这种眼光,不能算友善吧。我坦然地也看着他,让他看。
“你不守信用。”漂亮的男人连皱眉头都这么有姿色。我摇了摇头,站起身,“你这样做父亲,真累。云先生,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和海橙上了一次报,哪怕只是一起吃了顿饭,都会被你召见?那你可惨了,看不住的,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我们谈过要注意‘朋友’的分寸,”
“吃饭没有超过分寸,”
“那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发起了大火,一张报纸甩过来。我眼里看到的却不是左边的让他恼火的那副,是右边———伊墨的微笑。
突然哼笑起来,我从报纸底下拎出我的萝卜,“你不觉得可笑吗,别人的感情,你气的象个gui公———”
“荛小姐!!”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拉起,眼底的怒火不折不扣,他可能此时更想掐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