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付清欢一眼,转身投入到了那长笛中。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魂魄附身于笛上后,整个笛身都亮了亮,泛着幽幽的荧光。
云止奂用棉布将长笛包上,看了付清欢一眼,道:“走吧。”
付清欢本还在品味女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吧。”
云止奂将结界重新布上,两人便往回走去。
水城里仍是十分热闹,红男绿女成双结对,放着花灯的有,看烟火的有,也有一起放孔明灯的。熙熙攘攘,透着满满人间烟火的意味。
也许只有在感情上,这些修道的人,这些向来不问世事的人,才会有那么一点烟火气息吧。
付清欢心里感叹着,同云止奂进了一间客栈。
好巧不巧,这一间客栈只有一间房了。
付清欢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顾念道长会不习惯和别人睡一间房,就道:“道长,我们去别家……”
“不必。”云止奂清冷冷道,“今日城里人多。”
“是呀,公子,”掌柜也过来劝道,“今天城里人这么多,我这小地方都只剩一间房了,那别说别的客栈了。再说,那间房里有两张床榻,够睡的。”
付清欢听了,心知自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点头答应了。
屋子里的确有两张床榻,但也只有床榻是双份的,桌椅和洗漱架还是单份的,再加上角落里的屏风和沐浴木桶,简直……像夫妇的房间。
刚有这个念头,付清欢就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云止奂似是劳累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一般,解下了自己的佩剑和披风,叠放得工工整整才坐下。
付清欢也摘下了斗笠,随手放到了云止奂的披风旁就去拿那支笛子。云止奂见了,眼神荡起了几丝涟漪般亮了亮,但终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斗笠出神。
付清欢把笛子从棉布里抽出来,轻声道:“出来吧。”
笛子没有动静,只是穗子晃动了两下,就飘出了一缕青烟,随即在二人面前化形,方才那女子复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约是这一路上想通了些,眼角的灵动比先前更甚,脸色也好了许多。
她现形后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确是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在付清欢身旁坐下。
付清欢正受宠若惊,突觉手边一shi,他低头一看,云止奂倒茶水时手晃了晃,洒出来了。他连忙拿了抹布来擦,边擦边不忘调笑:“道长想什么事情出神呢。”
云止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个人闷惯了,付清欢也不想多知道什么,就同那女子说起话来:“姑娘,可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了,小声些。”
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云道长应当认识我的。”
闻言,付清欢睁大了眼睛。
云道长认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两个人早有渊源?不对啊,看之前道长对施停泊的态度,就算认识也会打个招呼,不至于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而道长绝不会因为她是玄晖门弟子就对她爱搭不理的,道长向来不屑与修真界污浊之气同流合污。
难不成是仇家?
可道长纵然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这一路上看下来,别人都是敬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仇家?还是女子?
等等,女子?
付清欢看了看眼前这一人一鬼,忍不住想到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去了。
大概是水城的风水问题,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总会想歪。付清欢忍不住又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女子看着云止奂,笑了笑:“那年仙剑会,我还与你对过一局。”
此言一出,付清欢愣了下,随即理清了思绪。哦,原来是老战友,说不定还是老对头,一个打不过另一个,如果还输得很惨的话,那的确是值得记许多年的。
那年仙剑会,应该就是指“朗月试天高”那一年吧?可不知是谁赢了那一局。
云止奂的脸绷得很紧,似是怕这女子再说出什么话来。付清欢看得心惊,该不会是道长输了吧?可道长这样的人,也不会多看重输赢吧?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不一定。现在的道长不看重输赢,九年前的道长可不一定。
这么多年还没释怀,那可能输得还挺惨,被按在地上打吗?
想到这儿,付清欢不禁心疼起来。不敢去问缘由了,但心里还是很想听,所以暗暗祈祷这姑娘多说一些。
那女子继续道:“那年的仙剑会……出了许多优秀的方士呢,你大约是唯一出尘的一个了。”
云止奂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须臾,道:“莫姑娘亦是。”
那女子笑了笑,摆手:“别提了,我那点事,我都没脸拿出来说。”
云止奂低头喝了口水,不说话了。
付清欢小心翼翼问道:“莫姑娘……?您那点事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