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之后,便立马扔下手里的活,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匆忙赶去了s市警局。
到了警局之后,接待的一个警察问他:“你是来领蒋枫的?”
陈飞虎点头。
那警察无奈地摇摇头:“买毒吸毒可是违法的。”
陈飞虎来的路上虽然已经知道蒋枫是为何被抓,但看到警察以这样的目光看他,他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飞虎填了手续,又跟着另一位警察去领人,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几个警察在小声议论,“是秘书长么?”“好像不干了。”“就算不干了,也不至于吸那玩意吧。”
陈飞虎从年轻那会,不管什么事都护着蒋枫,可是这次他却再也像从前那样,他终于明白,他和蒋枫都变了。
蒋枫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疲惫地从警局里出来。陈飞虎不说话,蒋枫也保持沉默。
上了出租车,蒋枫把头靠在车窗上睡觉,到了目的地,司机师傅一刹车,蒋枫的头碰在窗户玻璃上,这才醒来。
两人又沉默地进了蒋枫的家中。
蒋枫回了家,径直去了浴-室,把衣服脱-光了,站在淋浴下面冲澡。
认识陈飞虎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不是应该愤怒,不是应该骂他,甚至跟他大打出手吗?
蒋枫关了淋浴,浑身shi漉漉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消瘦的身体,还有苍白病态的脸色,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腾起一丝成就感。
——把自己成功摧毁的成就感。
他光着身子来到客厅点烟,陈飞虎正在厨房忙碌。
蒋枫的烟吸的越发熟练了,吞云吐雾中,他终于忍不住问飞虎:“你想不想听我解释一下?”
陈飞虎依旧做着清汤挂面,面无波澜。
蒋枫有些害怕了,他走到飞虎身后:“你他妈装什么深沉,你以为我会害怕?”
陈飞虎熄了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蒋枫,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你已经彻底把蒋枫杀死了。”
蒋枫颤抖地握着烟,眼圈红红的。
陈飞虎又平静地说:“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什么,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好比当年,我们两个抛硬币,决定该谁去承担那一切事情一样,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蒋枫,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我也知道,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本该有无比辉煌的人生,可你却一点一点把他亲手毁掉了。你现在快乐么?”
蒋枫忍不住,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像一只受了伤却只能独自疗愈的小动物一样。
蒋枫哽咽着说:“师哥,我后悔了。我不愿意牺牲你,我一点也不稀罕这辉煌的狗屁人生。该坐牢的是我。”
陈飞虎从餐桌上拿起火机,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对蒋枫说:“那件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无论谁承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个无解的难题,我们选择了这样的解答方式,就该完完整整地做下去。”
陈飞虎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了之后,坐在蒋枫旁边,递给蒋枫。
蒋枫颤抖地接过烟。
蒋枫抬起头看他,两人四目交接,十年光Yin转瞬而过,人生还剩多少个十年,够他们肆意挥霍,随意践踏的呢?
蒋枫慢慢地靠近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上去,泪水肆意横流,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却落在了另一个的脸颊上。
他们轻轻地亲吻着彼此。
不是为了情-欲和rou体的欢愉,唇-舌交缠之间,更像是一种缅怀,一种纪念。
……
陈飞虎离开的时候,蒋枫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飞虎留下的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说着:好好照顾自己吧,再见。
这个告别,是对昔日的蒋枫,更是对那段海魂衫般的青葱过往。
蒋枫把头靠在墙上,不知是胃疼还是心疼,他再一次落下了愤恨的眼泪。
这么多年来,那块心中的巨石快要把陈飞虎压得喘不过气来。
生于寒门,他深知家庭的重担,可是他了解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于是从他进入部队的第一天起,他就默默地告诉自己要比别人更勤奋上进。
他表现不错,领导教官十分器重,所有人都说他很有希望留在部队,即便转业了,也能分到好的单位。
可命运却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轻而易举地就将飞虎的梦想打的细碎。
陈飞虎今天过的糟透了,他心疼蒋枫,更怨恨蒋枫,恨他不争气,更恨他的任性。
晚上,他一个人在海边喝酒,喝到微醺的时候,他拨通了林锦程电话。
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他需要释放。
林锦程看出他心情糟透了,除了舍命陪君子,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于是一对发小,在夜色朦胧的海边,讲述起那件尘封已久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