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样待他了吧。
他想着,脑海里大声嘲讽讥笑着自己,实际上唇角连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而擦枪走火这种事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陈一然从不阻拦,但也不煽风点火。
不是故意欲擒故纵,而是放不开手脚,却又期盼着这样的发展。
“内敛”的坐享其成。
搂得太紧,到底是谁先顶着谁也不清楚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停下了吻,手却未松,躯体还紧贴着,呼吸急促粗重的缠绕。江远只是注视着他,瞳中情感和欲望深切且热烈的燃烧。
他看着,就陷了下去,意识跟着燃烧殆尽。
他搂住江远就又吻了过去,报以同样的热情。
不是情感,只是性吸引。
这明显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欲求攻占,满脑子除了性以外他找不到任何的克制和内疚。
于是他说“去我家”。
这会儿不住在一楼的劣处就残忍的体现了出来,更残忍的是这破旧的老楼没有电梯,但好在这几层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再时不时的休息缠绵几下,将体内最深处的渴望彻底的引诱出来。
跌跌撞撞像是摔着上楼的。靠着楼梯扶手、被压在墙上,断断续续的吻着,陈一然对把衣服给积了灰的栏杆和墙当抹布很不爽,所以等江远再次把他压在墙上吻的时候,他就揪着江远衬衣领子翻身将江远压在墙上,呼吸缠绕着,气喘吁吁低声道:“你好好上楼行不行!”
“行。”江远笑着注视着他,然后按住他后脑勺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下。
他们终于以这种喝高了般的状态到了家门口。陈一然稀里糊涂急急匆匆的掏钥匙,江远就搂着他的腰吻着他的脖颈。
他就差点连钥匙都抓不稳。
他将钥匙插进门锁,脑子里乱作一团,还在想着:这样合适么。
和一个人上床。
和一个男人上床。
没关系吗?
尽管如此,手却干脆利索的开了门。
——就这样办。
其实没关系。
上个床而已。
人之常情。
一进门开了灯,他们就在门口再次吻了起来。钥匙被随手扔到了旁边柜子上,衣物被两人相互忙乱的解着。
“去床上。”他气喘吁吁的说。
床就在不远处,也不知是他搂着江远还是江远压着他倒在床上的,接着就开始急急匆匆脱衣服。
而那一刻陈一然发现自己竟有些怕。
他怕等裤子脱了看的一清二楚了江远会不会才清醒过来——他是个男的。
但实际上,等压在他身上的江远开始解裤子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是怕江远意识到他是男的,而是他意识到他要和一个与自己性别构造相同的人上床。
他望着压在他上方的江远——一个男性,将他压在床上——很丢人的,他有点恐慌了。
那种感觉和他小时候很像:慌张,又不知所措。
该死,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性,与同性间的性,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清楚这算什么,但因为他现在清清楚楚的可以感觉到欲望在一点点的因恐惧逼近而后退。
他慌然无措的睁着眼,侧着头望着右方。
在那个宾馆的房间里,他就是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右方的电视,而他底下双腿却大开着,被那个男人玩弄。
男人的名字样子早就遗忘,当年的宾馆也早已换了一家,他也尝试着把这件事当做废品一样蛮不在乎扔在记忆角落,等着它被时间淹没。而现在他在自己租的房里,右方只是床头柜远处是桌子,没有电视,完全不一样的格局、不一样的人,那份记忆却破土而出,并没有落灰,甚至崭新般展现在他眼前,要他重新感受。
这是要告诉他什么?他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渴盼被那样对待?他是在享受那件事?他本来就是不堪的?
不。
他没有期望被那样对待。
他没有享受那种过程。
他不喜欢那种龌龊的感觉。
他现在是成年健康的男性,他有正常的性需求有什么不对。
尽管如此,他依然陷入一种漩涡中:恐慌的,内疚的,厌恶的,无助的,茫然的。
根本提不起欲望。
他拧着眉,不停轻咬着攥成拳头,没察觉到自己缩着肩膀和身子。
“一然?”
江远已经停下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侧过头望去,“嗯?”了声,有些慌张和瑟缩。
他看到的是江远。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一点点带他走出“问题”的江远。
他那一刻放心许多,像在茫茫大海找到了浮木。
“不舒服就算了。”江远注视着他,轻抚了下在他的脸缓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