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惝恍,有一种道不明的悲伤,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楚。
真的错了吗?只顾挥霍年轻的恣意张扬,忘记了人长大后都要有责任和担当,都要面对人生的种种际遇;只放纵于对眼前美好的贪念,忘记了人活着会有现实为枷锁,有未来和前程做桎梏?
现在的王灿有一心为他打算的父母,他能给的却只是黑暗中见不得光的禁忌之爱。孰是孰非显而易见。自己以什么立场来束缚王灿的人生呢?又以什么身份去牵绊他的未来?
王妈妈说得对,王灿本就该有好的未来光明的前途,将来会有正常的幸福的家庭。那些,都不是跟自己偷偷摸摸的谈着不被世人接受的恋爱能给予得了的。
张肖跟王灿,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相恋相许但各有人生。
所以张肖可以不要未来,不要前途,但是不能让王灿也放弃所有;张肖可以抛开种种不管,但是不能让王灿也被生活遗弃。
因为张肖爱着王灿,所以不能让他背负一身的污浊;张肖爱着王灿,所以不能做阻挡他向前的障碍;张肖爱着王灿,所以不能把他留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
凉风习习的夏夜,被人忽悠得憋闷了的李豆豆在家门口望了又望,终于,在她怀疑老哥是不是被绑架时看见了张肖,一反常态失魂落魄的她的哥哥。
还是一身简洁的衣衫,俊美清冷的外表,孤寞纤长的身影,是让人见了就忍不住侧目的出尘脱俗。但却好像一抹缥缈的游魂,拖着千斤重的暗夜,在映着夹竹桃树影的路灯下缓缓移动。明明是看见妹妹后在笑,李豆豆却被老哥那让她羡慕的大眼睛怔怔注视得心疼。
满怀怜爱的看着渐渐走近的人,李豆豆伸出双手,对张肖说道:“哥,我抱抱你……”
第 47 章
决定一件事情很容易,做到一件事却不简单。
相对的,改变主意很容易,改变既成事实几乎不可以。
所以,当张肖下定决心再次出征劝服王灿的时候,意志很坚定,而当他走近王灿的‘囚室’时,却只想逃避。尽管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依然希望,事情还有迂回的可能。
可是,一旦大人做出了决定,对小孩而言就是既成的事实,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能承担被丢弃的后果,否则,就只能低头。
‘囚室’设在王灿家的二楼,跳楼摔不死,飞天穿不透。
而这里的王灿家已经不是那栋与张肖家两两相望的二层小楼,不是王灿跟外婆留守了十几年的小房子,而是座落在踞龙湖畔的私人别苑。那些彰显着尊贵和地位的设施就不提了,张肖唯一注意的,是那坚实森立的围墙,威威然矗拥着宽而深的院落,隔绝出另一片天地。
来的路上他曾不停的想:如果他们坚守了手足情深的玩伴关系,现在是不是还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外玩乐;如果他们没逾越那一步,现在是不是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拼死反抗;如果他们都羽翼丰满,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不管不顾打死都不离?
此刻,张肖又忍不住假设,若是一开始王灿就住在这样的世界里,那他们还会不会走到一起?
没容张肖多想,大门悠悠的被打开,展露眼前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为充分表明家长们的重视程度,王灿的爸爸王国邦亲自坐阵,守住‘关卡’。张肖见了,只暗暗苦笑,难道大人们还担心他带着王灿私奔吗?就算他想,那家伙那么大块头也不是他轻易能拐得走的,而且,还是在这么森严的城堡。
可惜王爸爸好像并不那么乐观,周身的气场也不那么愉悦。但大人,始终是隐忍而深沉的。
好在,外婆还是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对张肖就跟对是王灿一样,或许,还多了些怜爱。“肖肖来了,快进屋来,大热天的,别晒着了。”
外婆说着,伸手把傻站着的孩子拉进了门。
张肖轻轻喊了声外婆,然后就只能听老人家絮絮叨叨,尽是在控诉王灿那家伙多么的不听话。读个书而已,闹得要死要活,不吃不喝还想破门而出,撞墙逃跑。末了更仔细叮咛张肖:
“肖肖,你别可怜那混小子,给我狠狠的修理他,让他这么没出息。”
老人家嘴上虽这么说着,眼神却是万分的心疼。
张肖当然不会不懂,从小外婆对王灿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里怕碎了,宝贝得很。说的怎么会是真心话?
现在想是气极了,一来伤心王灿的不争气,二来对女儿女婿的做法恐怕也不满意,可教育孩子的事情老人家毕竟不能插手太多,所以才会说出如此狠心又怄气的话来。
外婆叮嘱完后下了楼,张肖这才抬起头正视王灿的爸爸。
明明不是陌生人,却满是戒备。
张肖有两个爸爸,但是每一款都跟王国邦相距甚远。亲爸张扬不用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自己跟他在一起,除了外形让人觉得有亲缘关系,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个可以养育和教导孩子的父亲;后爸李国元倒很有为人父的样子,却是憨厚老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