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起床气顿时像遇了火星的沼气池一般炸了。
她穿着睡相不佳被揉的如同一团抹布的睡裙,顶着一头没洗的鸡窝,趿着拖鞋气势汹汹的冲到门口,看也不看就哐的一声拉开了门:“大清早的高利贷催命啊?!”
门口拎着一兜早餐的盛阳微微抬高下巴,惊叹的视线从鸭舌帽下CT一样把江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强忍着笑意,颤声说:“早~啊~”
盛阳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鸭舌帽外面还戴着连帽卫衣的帽子,捂得活像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明星的大明星,江姜听到他的声音才认出他来。
她回头看了看客厅的窗户,天还没亮呢,暗自咂摸了一下盛阳颤抖的声线,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泼妇不会连你的茬也敢找吧?”
盛阳“恩?”了一声,看着江姜恼怒又同情的眼神,一瞬间福至心灵的点了点头,还十分恰到好处的撇了撇嘴,问:“能让我进去吗?”
江姜忙让开门口,给盛阳拿了双拖鞋,打开了客厅的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十分不妥,赶紧冲进卧室换了身衣服梳了个头。
她出来的时候盛阳却不在客厅,她侧耳听了听,循着动静找到了厨房。
只见盛阳已经十分自来熟的找出了江姜自打买回来就没拆过封的蒸锅,刚清洗干净,正把他带来的有些凉了的早餐放进锅子。
看见江姜晃到门口,他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有点儿凉了,得热一下,你饿不饿?很快就好。”
在她的家,有个男人,一大清早,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温声细语问她饿不饿……
这画面太过美好,完全实现了江姜这么多年来对于幸福的所有幻想。
即使是跟徐来在一起的四年,因为没有同居加上双方都工作太忙,这种场面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江姜有一瞬间的恍惚,咬着下唇定了定神,才摇摇头,说:“啊,我昨晚吃的晚,不饿。”
说完瞄了一眼橱柜案台上的早餐袋子,疑惑道:“哎?这家店不是就在楼下吗?怎么会那么快就凉啦?”
盛阳放好了锅子,走到厨房门口,抬起一只手习惯性的撑着门框,盯着江姜的脸仔细的看着,形状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答非所问:“还疼吗?”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江姜微微红肿的脸颊,动作轻柔的仿若一片羽毛拂过。
他的手指微凉,可抚过江姜的皮肤却带起了一阵令人颤栗的热流,江姜不由紧张的后退了一步。
随着江姜的后退,盛阳手指轻颤,随即不自然的蜷缩了起来,轻咳一声,说:“我记得你平时在剧组都是五点起床,我来的早了,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江姜想到他方才抚过自己脸颊的微凉手指,他进屋已经有一会儿了,手指却还是凉的……他等了应该不止一会儿……
江姜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噔的发出一声轻响,她莫名的有些慌乱,忙岔开话题:“怎么会这么早来我这儿?那个泼妇又去剧组闹了吗?是不是找了你的麻烦?”
盛阳清亮的眸子闪了闪,低头摆弄着门把手,点了点头,说:“是啊,要把我的戏删减掉不少,我不愿意,导演就不让我演了。”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投下蝴蝶般的Yin影,那张对于男孩子来说过于好看的脸,在这样的神情下显得格外的落寞惹人疼。
江姜看着他的脸,本就慌乱的心绪乱成了一团麻,“你怎么这么傻呀,这个角色你演的多好啊!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你……经纪人怎么说?”
其实她原本想问“你不是有金主爸爸支持吗?”可想起自己和徐来的关系被那鸡毛掸子说成干爹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她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盛阳背后有金主捧着的这件事,她也只是道听途说,到底真相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如果并不是那样的,或者即使真的是那样,他大概都是不愿意被人这样询问的。
盛阳听了她的话头垂的更低了,宽阔挺拔的肩膀看起来都有些垮了。他把门把手摆弄的咔咔响,闷声说:“东哥说韩国公司要跟我解约了,他也管不了我了……”
“什么?这么严重!”这下江姜彻底觉得所谓盛阳有金主这话是个讹传了,有金主捧着会因为一部电影被砍就被公司解约?
看着盛阳垮下来的肩膀,江姜心中一阵自责,盛阳是新人不懂规矩,可她是懂的,她一开始就觉得剧本改这么多应该跟主笔编剧好好商量,可是后来……
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副导演说没事说不定就真的没事,但她不是新人了,这些明里暗里的职场规矩她早该知道。
不出事则已,出了事别说副导演,就是导演也不会帮她说一句话,毕竟主笔编剧是有合同在手的。
盛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抬眼瞄了瞄江姜的神情,低声说:“我在中国无处可去,能不能,先在你这里呆几天……”
他那无家可归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的表情,配上低的有些沙哑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