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那么,和他保持了密切联系的母亲知不知道他是坏人?如果不知道还好说,如果知道……
等等,“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偷jian抢窃?烧杀劫掠?不,…不是,这里的“坏人”的定义,之于杜子腾来说应该是“对他的母亲有不利企图”。再仔细一想,他的母亲又有什么可图的呢?她是一个贫穷的女人,也没有背景后台,就算接近她也讨不到好啊!
坏人存在的意义被抹消了,那么,侯熠丁接近母亲,其扮演的身份就只有“好人”了吧……
到底,杜子腾还是没敢向女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能独自琢磨。他走到楼梯尽头,敲响母亲的房门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在得知母亲只是个小感冒后,他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所有的勇气全部飘散得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勇气,就像小时候打破了阳台上的漂亮花瓶一样,面对和蔼笑着的母亲,却不敢抬头正视她哪怕一眼。
我怎么能全然把妈妈的事抛在脑后了呢?我怎么能这样没有丝毫改进呢?!
母亲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杜子腾僵硬的回答。
“学校怎么样呢?”
“也好。”
“同学呢?”
“都好。”
话题被终结在了杜子腾用尽全力的回答里。但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每一个字都被血淋淋的卡在喉咙里,一阵沉默更让他不知所措。
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呢?
半晌,女人先开了口:“他……怎么样?”
问的是杜离祥。
杜子腾喉头动了动,稍稍撇开了眼睛,迟缓的回答道:“还好吧……”
“找女朋友了吗?或者再婚了吗?”
“没、没!…还没呢……!一、一个人……”
“呵。”
一声轻笑。
杜子腾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母亲看穿了,不安的抬起头来,一眼就对上了母亲的眼睛。杜子腾一愣,有一瞬间在熟悉的脸庞上看到了陌生的神情,他看不懂。
想来也是,就算重生过一回,他的阅历也仅止步在十八岁了。真正的成年人,他又怎么能理解?
杜子腾就是带着这样反复的心情回到家的。
这几天孔顺刚到家,想扮演一下全职太太,倒也殷勤,至少每顿饭是有着落了的。杜子腾其实也挺享受这样一家三口吃晚餐的时光的,就算桌上坐着的并不是他的生母,他也满足。“团聚”或“家庭”这类词语在他的观念里太淡薄了,对于别人来说平常得理所当然的同桌吃饭,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过。
但刚从母亲家回来的杜子腾也没心情珍惜这些了,他只觉得孔顺越看越不顺眼而已。最后,饭吃着吃着,杜子腾不顾在座两人的面子,直接开口问道:“爸,你知道妈妈最近的情况么?”
三人吃饭的小饭桌旁边的电视哔哔的播放着搞笑节目,在热腾腾的饭菜飘起的袅袅白烟前,电视里主持的声音也一同模糊了。
话说完,杜离祥没有反应。大概是不想在饭桌上发火吧,男人把筷子连同碗一起拍在了桌子上。
“那女人过得可好了,你不知道?”杜离祥Yin阳怪气的说着,带点嘲讽的语气,杜子腾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孔顺刚来这个家,不管她心里有没有想法,现在都不是她说话的地儿。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坐在一边给自己添了碗饭。
“妈妈很穷!过得很辛苦!她都没能力养活自己……”
“很穷?你听谁说的?”
杜离祥这次是真的笑了,就好像看到了连自己身份都没搞清楚,把自己挂在了羊毛上的乌鸦。他带着实打实的嘲讽语气,一字一顿:“说告诉你,那个女人很穷了?”
“妈、妈妈她……”杜子腾腆着脸还想辩解,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白了白。杜离祥把儿子的这点神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很穷?红木的椅子白金的项链?青釉的瓶儿凤头的壶?亏我还大发慈悲让你去了一次你妈家,不过你私下也偷偷去了好几次了吧,还没发现?”
那些东西就明晃晃的摆在他母亲家里,人一眼就可以看到。但正因为太显眼,和劣质木头塑料碗放在一起,半点尊贵也看不出来,除非是鉴赏家来,否则平常人哪会猜到这些东西如此名贵呢?顶多感叹两声:这赝品做得和真的一样啊!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杜子腾前十八年里对母亲的印象都要推翻。他踌躇着不敢相信,还试图辩解:“如果妈妈真的这么有钱的话,为什么还会住在那栋破房子里?!”
“是呀,因为她穷嘛。”杜离祥满脸胜利者般骄傲的笑容,再不见半点以往提到他母亲就会露出的怒气。男人拉长了音如图炫耀:“那些东西不卖,当然穷啦。”
杜子腾无话可说,杜离祥乘胜追击:“你看那个女人像是有工作的样子吗?她一个人天天在家活着还不是没饿死。你说这是为什么?杜子腾,你觉得你妈是被男人养着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