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的碎发,“当然愿意,所以安擎,你要赶紧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去荷兰登记结婚。”
梦醒时也不知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屋里一片漆黑,秦墨好像也不在了。杨宥平躺在床上,睁着眼对着天花板,脑海中还满是刚才梦里的画面。
原来那个男孩就是安擎,到这一刻杨宥才想起来,杨怀轩也曾向他提过一次这个名字,当时对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他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卸下了,杨宥抬起手想揉一揉眼睛,不料这一动,手臂竟传来一股剧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出,但他依稀能感觉出,那痛得厉害的地方正缠着绷带。
杨宥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挂了彩,还没来得及回想昏迷前的场景,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秦墨款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药箱,他按下墙上的顶灯开关,行至床边坐下,“手拿过来。”
杨宥对他有着防备,始终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很不可思议,“你要干嘛?”
秦墨额边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忍着火气回了两个字,“换药。”
杨宥仍旧没有伸出手,反而往另一边更挪了些,秦墨看他这畏缩的样子,索性一把攥过他的手,十分粗暴地将绷带拆开,这动作难免惹得杨宥一阵抽气。
杨大少爷痛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咬着牙问道:“秦墨,你是真想弄死我对吗?”
秦墨冷笑一声,从药箱里取了酒Jing棉花替他轻轻擦拭着伤口,“我现在真后悔当时没有把你打晕后再对着你脑袋补一枪。”
杨宥被他堵得语塞,半晌才又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秦墨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瞄了杨宥一眼,继续帮他换药,“不知道,大概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杨宥瞧着秦墨那一刻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秦墨帮他的伤口上完药,又拿绷带替他一圈圈地缠上,整个过程中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他忙完了,杨宥才又开口,“我刚做梦,梦见安擎了。”
秦墨低垂着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许久后终于抬起头,对上杨宥的目光,“你想起他是谁了?”
杨宥点点头,“想起一些,但不太全,秦墨,我想知道你跟安擎是什么关系?”
秦墨帮杨宥把换完药的手臂放回到被窝中,“你没必要知道,我只问你,你到底爱没爱过安擎?”
“当然爱过。”杨宥的眼神很专注,他清楚自己现在必须扮演好杨宥这个角色,在纪年的面前,他是杨宥,却也是苏云庭,但是在秦墨的面前,他只能是杨宥。
“那他一死,你就到处找男人又算什么意思?”说到这个,秦墨难免愤怒,“杨宥,是不是每个跟你在一起过的男人你都爱?包括我?”
这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杨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们……在一起过?”这下他又糊涂了,他原以为秦墨这是为安擎抱不平来的,可这么听下来,似乎另有隐情,难道说真实情况是秦墨也爱杨宥吗?
这头杨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边秦墨的声音再度响起,“杨宥,我并不爱你,但我相信除我之外有很多人愿意对你付出真感情,安擎也是其中一个,他曾经告诉我,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你结婚,他说你答应过他,等他病好了你们就去荷兰注册。”
杨宥想到刚才梦里的内容,微微颔首,“嗯,我是答应过。”
“所以我问你,假如他还活着,你会信守承诺跟他结婚吗?”秦墨也明白,同性间谈结婚,其实是个很禁忌的话题,这世上同志很多,却不是每一个都愿意跟同性结婚,毕竟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但秦墨想,只要杨宥有这份心,以他的身家背景,没人敢有意见,结婚也不过是飞国外去办张证的事。
杨宥努力把自己想象成真正的杨宥,然后回答:“会,那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听到这样的答案,秦墨突然很想哭,他连忙别过脸,用手背擦了擦shi润了的眼眶,“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杨宥略微担心地问了一声,“秦墨,你没事吧?”
秦墨走到门边,又停下了脚步,却依旧背对着他,“杨宥,你今晚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杨宥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秦墨好像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落寞过,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答道:“是。”
“但愿你没有骗我。”秦墨只留下了这么句话,最终将一室暖光隔断在门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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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纪年在外头到处找我。”第二天两人一块儿吃早点的时候,秦墨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杨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找着了?”
秦墨喝了口热豆浆,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快了。”
杨宥心里清楚,这一天迟早要来,只不过现在秦墨把这话题搬上了台面,恐怕是打算跟他摊牌,“那么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