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斑驳的锈迹,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B车间就在进大门后的一百米,岑沚拉着沈沂,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风从车间之间的缝隙吹过来,带起一阵阵恐惧,杂草无力地随风歪歪斜斜,地上的细沙被扬了起来,散在空气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路挪步,终于站在了B车间门口,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十指扣着,掌心全都是冷汗,两人在相互感受着对方的恐惧。
沈沂在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依赖岑沚,他知道岑沚只是个普通的人,并不是里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大老板,内里强势霸气的黑社会老大,他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沈沂在害怕,害怕着未知的危险,害怕再也见不到岑沚。
抬起头转过脸去看他,他有多久没那么近距离那么仔细地看着他了呢?他自己都忘记了,好像从来就没那么认真地去看,不然的话,他耳边的那颗痣,他怎么会觉得这么的陌生?
感受到他的视线,岑沚转过来看着他,他的眉头深深皱着,眼眶有些红红的,嘴角边的皮肤在轻颤,一副强忍着泪意的模样。
岑沚突然在反省自己,他突然想起,他和沈沂在一起的时候,沈沂总是伤心总是红着眼眶……
“傻瓜,又不是去送死……哭什么?”把人拥入怀,一手紧紧搂着他,另一只一直扣着的手也不曾有松开的迹象。
沈沂狠狠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用力摇了摇头,把泪水擦在他衣服上,张开嘴想骂人,却发现自己哽咽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岑沚轻吻他的头发,想要让他安心:“没事的沈沂,相信我,我保护你,保护好你。一定会的。”
这句话大概是起反作用了,沈沂更加用力地摇着头,喉咙里那些抑制不住地哽咽从嘴里溢了出来。
岑沚顺着他的背,盯着地面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又狠狠地深吸了口气说:“别哭沈沂,我们约好的,永远在一起,所以这次,我保证,你也要保证,谁都不准撒下谁,知道吗?”
沈沂微微一愣,连忙点头,狠狠地、用力地。
这边在荒凉中浓情蜜意,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沈先生。”
闻言,两人皆是一怔,沈沂慢慢从岑沚怀里退开,疑惑地看向声源。
是安德瑞,那个高大的刀疤脸头头,上次跟沈沂在码头会面的那个。
这次他身边只带了两个人。
“董先生?”沈沂还记得安德瑞的真名,叫董瑞。一见到认识的面孔,沈沂连忙擦干眼泪。
董瑞一听他对自己称呼,便笑道:“真难为沈先生还记得我。”
他笑着走了过来,在沈沂面前站定,伸出手:“既然这样,也算是朋友了。”
沈沂松了口气,友好地伸手和他握手,帮他们互相认识:“嗯,这是我朋友,岑沚……这是董瑞董先生。”
董瑞伸出手:“你好。”
“你好。”
沈沂问:“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先生真爱说笑,见到我能干嘛,无非就是收货啊。”董瑞好笑道,举起手挥了挥,身后两个男人便跑开去把货搬过来。
沈沂疑惑地看着他,说:“货?”转念一想,知道对方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便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已经不在公司工作了。”
“噢?是吗,可这件货是以沈先生的名义订的,您在电话里的要求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给您送过来呀。”
“我的名义?”
董瑞点点头。
两个手下已经把货物搬过来了,董瑞把箱子上的封条撕掉,笑着问:“沈先生这次要看货吗?这次只有一件,十分钟就能点清。”
沈沂连忙摇头,“不不不,绝对不是我,我没给你们打电话什么都没有!”
董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沈沂。
单子右下方收件人,签着沈沂的赫赫大名。
岑沚拿过来看,他认得沈沂的字迹,此时不由得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沈沂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打开吧。”董瑞命令道。
两个手下一人一边,站在长方形的木箱子边,一人抬起一边,向旁边挪开。
木板挪开后,赫然出现的,是张洛布满泪痕与恐惧的脸,孩子躺在一包包用透明封口袋装起的粉末上,全身被灰白色的胶布绑得结结实实的,嘴巴也被胶布封得死死的,只惊恐地瞪大了眼,用力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向沈沂求救。
沈沂忙冲过去抱起他,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然后伸手去帮他撕掉封嘴的胶布。胶布按着嘴的位置,围着孩子的脑袋缠了两三圈,沈沂帮他撕的时候,胶布顺带也撕下了孩子的头发,疼得孩子用力挣扎着哭着。
“你什么意思?”岑沚瞪着他,目光冰冷着危险了起来。
董瑞绅士地笑了起来:“别问我呀,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