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串路串到了这里,至于怎么回去,更基本上是一头雾水。
黄瑾琛人模狗样地跟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也看不懂,就不假装文化人了,掏出自己的手机,自己哄自己玩起来。
他的手机很特别,上面没有一个名字,只有数字和简单的字母,打开通讯录,一串的编号,如同他以前的名字——11235——有种特别的冰冷和让人不舒服的神秘感。
他百无聊赖,不知怎么的,鼓捣出了声音,然后里面以山寨机的动静,飘出了一首,这首歌历经数十年,听起来依然能让人菊花一紧——真是从未走下过神坛。
寇桐也被惊动了,百忙之中抬头扫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了他在翻通讯录。寇医生一眼就看到,有的人的代号外面加了个方括号,于是问:“括号是干什么的?”
“死的。”黄瑾琛头也不抬的说,“以前还有圆括号,表示快死的,不过现在圆的都方了。”
寇桐沉默了一会,问:“哪个是我?”
“10086。”黄瑾琛说。
寇桐:“……”
黄瑾琛就解释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能办业务能查余额,有时候还会卖个萌,没事可以互相调戏着玩。”
“……”寇桐眨眨眼,“你这是对我评价挺高的吧?”
黄瑾琛抬起头来,呲牙一乐:“必须的。”
寇桐继续埋头在复杂的资料和推论里,感觉有点小暴躁——比如想拿榔头敲碎了某人白得反光的门牙。
他自从进入了这个未知的空间,就开始变得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的人天生情绪起伏比较小,性情温和,不大容易大喜或者大悲,有的人想要保持平静,却要靠有意识的控制和专业的职业素养。
寇桐很不幸,是后一种。
对于一个心理医生而言,他有时候显得太过于跳脱了。太跳脱活泼的人,一般不大可能有很温吞平静的性格,他曾经下过很多功夫,总是能相对有效地把自己的情绪起伏控制在一个职业要求范围内、可接受的阈值里面,却在这里有些压抑不住了。
投影空间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失控的空间,他被剥夺了主体资格,相当于被迫卷入其中,他也是人,会喘气,有喜怒哀乐,难以像已经睡在土里、挂在墙上的前辈们那样无动于衷。
他于是缄口不言,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这使得寇桐常年带笑的脸像是换了一个主人一样,明明是一样的五官,却因为一点控制不了的焦虑和烦躁而显得十分凝重。
突然,一只手指极快地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寇桐一激灵,下意识得往后仰了一下,发现黄瑾琛正在看着他。
“白衬衫,”黄瑾琛指指他穿的衣服,“长西裤,再一皱眉,显得特禁欲。”
寇桐木然地看着他。
“心情不好吧?”黄瑾琛善解人意,且无限一本正经地建议说,“男人么,谁都有火大的时候,打一炮就好了。”
寇桐跟他对视了三秒钟,突然站起来,把文件夹卷吧卷吧,捡起来重新丢进了密码墙里,嘎吱嘎吱地合上了书柜,拎起椅子背上搭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出去。
黄瑾琛问:“你干什么去?”
寇桐头也不回地说:“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
他一开门,正好碰见他端着水果和牛nai打算敲门的妈,寇桐妈语气黏糊糊地说:“桐桐,该喝牛nai了。”
黄瑾琛说:“噗——”
寇桐沉默了片刻:“即使按民间老话‘二十三还要蹿一蹿’,我也早过了生长发育期了。”
寇桐妈说:“帮助睡眠嘛!”
寇桐:“明天又不用去学校上补习班。”
寇桐妈不说话了,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端着托盘站在那,挡着路,用眼神控诉着这个不孝子。
寇桐跟她对视了三秒钟,终于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了,披上外衣:“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啧。”寇桐妈摇摇头,“真是儿大不中留。”
然后她调整炮火对准偷偷拾乐得黄瑾琛,和蔼可亲地说:“小黄喝不喝牛nai啊?要不要加一勺巧克力粉?蜂蜜呢?”
灯红酒绿,夜晚的时候,人们的道德观仿佛会下降很多,寇桐离开家以后,就驾轻就熟地来到了一家位置偏僻的酒吧,这里有他意识交叠的地方,寇桐知道系统本身会根据他的想法,引导他去一些地方。
此时,他正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跟前坐着一个长相漂亮的青少年,喝得烂醉,正喋喋不休地文艺腔着。
“我很痛苦,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全世界……全世界都他妈的在热闹,我就像是只有一个人。”青少年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大概酒Jing让他的大脑稍微有些短路,临时忘词了,于是他问,“你明白么?”
寇桐默不作声地把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他带上了防辐射的眼镜,灯光打在镜片上,掠过一层浅浅的流光,显得半遮半露的眼睛极柔和,那样看着别人的时候,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