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原地打坐歇息,待到午后众人吃饱喝足,他便开始接受挑战。
岭南剑客蒯子明、苗疆蛊仙蓝星川、漠北金刀骆玉龙、金陵游侠简雁枫,许多人先后跃上擂台,空闻方丈均欣然应战,但所有人都未曾同他交手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傍晚时分,血色夕阳笼罩大地,将远山上层叠的红枫染得更红。
一川河水从山间绕过,流淌着的水流,竟似血浆。
待到快刀罗渺被空闻夺刀,又过去半柱香的时辰,无有一人再上台挑战。
戌时未至,擂台上却空空荡荡。
主持比武的少林僧人不得不上前发声,主动请人上台:“诸位英雄,可还有愿意上台挑战的?武林盟更易盟主,是十年一度的盛世,错过此次机遇,则又要苦等十年。空闻方丈虽修为Jing深,但慈悲为怀,虚怀若谷,仍想在比武切磋中寻求进益。”
众人闻言大笑,都说空闻谦虚,练武练到他这样的境界,哪还有什么人能指点他?
漠北金刀客吼声最响亮,笑道:“我看时辰不早,不若大家就此散去,快些开饭罢!”
金麟儿从未在数千人注视下同人比拼,先前答应孙擎风要上台打雷,此刻又犹豫起来,考虑着何时上台、如何上台,一直拖延到戌时将至,后脑勺被孙擎风用石子儿打得都要隆起来了。他听到金刀客催促开饭,亦觉肚饿,终于鼓起勇气,大喊:“我来!”
金麟儿现已长到快八尺,不如从前瘦弱,但同青年男子相比,身材仍显单薄。加上他声音清澈,听得出年纪不大,穿丐帮弟子常穿的、五颜六色的百家衣,满脸土灰,看起来就像是混进来捣乱的贪玩少年郎。
他刚走出人群,就引出一片笑声。
金麟儿面颊发红,脑子有些懵,没走出两步,就被地上的石子绊住,脸面朝下摔了一跤,又引出一片笑声。
他羞臊难当,连忙爬起来跑向擂台,情急之下又忘了使用轻功,在众目睽睽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三尺高的青石擂台。
见到此情此景,那擂台上主持比武的少林僧人都忍不住笑,不禁上前两步,把金麟儿拖上台,问他:“小施主,当真要同方丈比试?”
金麟儿点头:“大师先前说过,不论是什么人,都可上台挑战。难道,叫花子就不配同方丈过招?再者,我虽然年纪不大,出身不好,但在武道上还是小有所成的。”
那少林僧人看金麟儿面善,尤其是两个眼珠子乌黑清亮,神色又很是认真,全不像是前来捣乱的,便低声嘱咐他比武时当心受伤,后朗声询问:“来者通名。”
金麟儿心如擂鼓,深吸一气,道:“区区只是个四海漂泊的江湖客,小名不足挂齿。若我能胜过空闻大师,再来通名。”
他实在不想撒谎,只等着战胜空闻以后,将自己的真实名姓公诸于众。
但这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无故显得高傲,引来不少嘘声。
空闻方丈站起身,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小施主愿意赐教,空闻愿意受教,你若准备好,我们就开始比试。”
“兀那撮鸟看招!”
金麟儿没参加过英雄大会,只听街上的说书人讲过,对于擂台比武有些误解,出手前没忍住先大喊了一声,喊完以后自觉不对,又连连致歉,活像是刚从戏台上走下来的。
看客们觉得这少年甚是有趣,不住发笑。
空闻方丈没见过,更不知道什么,以为金麟儿提着竹棒乱挥,是在打王八拳。他动都不动,轻轻挥出一掌,试图用内劲将对手震退。
金麟儿对于面前的暗白真气视若无睹,直冲冲地撞了上去。
旁人原以为他会被真气震飞,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没承想,他竟从那真气当中穿了过去,而且毫发未损。
旁人都说金麟儿走运。
然而,当他的竹棍重重落在空闻的左肩胛上,任谁都不敢再说,这是仅凭运气就能办到的。
一个武功稀松平常的无名少年,仅用一招就击中了力挫群雄的空闻方丈!
这事实在见所未见。
空闻亦未料到金麟儿是真的“小有所成”,一时疏忽,被击中肩胛骨,这事并不让他惊讶。令他意外的是,肩上被击中的地方,竟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显然,面前这个无名少年内力不仅不弱,甚至还可能十分深厚。
空闻仍旧站定不动,运起内劲,想把金麟儿的竹棍从肩头振开。
他所修的,是佛门武学当中最为Jing妙的内家功夫,常人很少能练成。但空闻天资卓越,不仅能领悟神诀的Jing髓,而且已经突破第七重境界。
空闻用了两成功力,对付寻常武者已经足够。
但是,金麟儿怎能算是寻常人?他身负金印,一个人继承了赵家六代人两百余年的功力,更莫说随着他饮人血修炼,这股力量如同洪流般凶猛地增长着。他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厉害,只不过,他自己对此毫无所觉。
金麟儿不仅不觉得自己厉害,而且全未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