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哥见多识广,你可知道,为何咱们入山以来,少林高僧怎都不露面?”
被问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刀客,一直在夸夸其谈,听到后生询问,大方告知:“少林派起源于少室山,其后势力壮大,举派迁移至嵩山。嵩山不可见血,英雄大会在少室山举行。听说,那鬼面公子,尚被关押在嵩山少林寺,由少林主持空闻大师亲自看管。”
金麟儿:“咱们来此,为的就是看看鬼面公子,大师们将他藏起来做甚?要等到何时,才能一睹其真容?”
那刀客知道的不少:“先打几日擂台,留下来的人,方能参与此等武林盛会。”
金麟儿:“几日?”
那刀客:“三五日总是要的,来了三四千人,少林未曾讲明。”
金麟儿咋舌:“这是甚么规矩?真是闻所未闻。”
那刀客嗤笑:“此次大会,说是要‘除妖诛鬼’,那‘妖’不是别人,正是归离谷谷主穆天枢的女儿——穆瑶光;那‘鬼’么,自然就是穆天枢。武林盟与穆天枢为敌,意在剿灭归离谷。你年纪轻轻,可知道,那归离谷是甚么地方?穆天枢又是个甚么人?”
金麟儿心想:当然是个好地方,是个好老伯。
刀客自问自答:“归离谷中尽是穷凶极恶之人,个个手里都带着血案,在江湖上混不下去,才入谷避难。如今的江湖,侠义早已没落,道上混的人,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若把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全放进来,只怕有人给穆老贼通风报信。”
金麟儿一副受教的神情,点头道:“原是如此。可我看少室山上,似乎都是不争名利、不群不党的江湖散人。除了少林僧人,不见其他五派一帮的弟子,这又是为何?”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传言不都说,武林盟要换庄家了。”
那刀客显然不知缘由,随口胡诌:“其余五派一帮,先前都往徽县去了。依我看,就是少林放出的假消息。空闻方丈大有来头,背后是朝廷在支持,其余门派知道这庄家的位子落不到自个儿脑袋上,只怕是不愿前来凑热闹。”
金麟儿疑惑:一个和尚,能有什么来头?
那刀客说着话,视线落在金麟儿脸上,很久都没有移开:“咱俩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金麟儿连忙往嘴里塞了几块豆腐,鼓起脸颊咀嚼,摇头不答话,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那名刀客,金麟儿的确认识。
六年前的冬天,他扬着武林盟的大旗,一马当先冲入白海雪原,在半道上拦下孙擎风带路。
当时陈云卿亦在场,也见到了这位刀客。
只不过,那天对于包括陈云卿在内的许多人而言,只是无比寻常的一天。但对于金麟儿来说,那却是他这短暂的一生当中,最为痛苦的一天。那日的每时每刻,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似被烙铁烙印在他脑中。
转眼六年过去,物是人非。那些参与屠杀的江湖人,洗干净手上的鲜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侠客梦中,无知觉地做着他人手中的屠刀。
这样的江湖武林,跟金麟儿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陈云卿心中愈发忐忑:“麟儿,此行凶险异常。穆谷主迟迟不来,或许他早就发现傅筱并非穆瑶光,不打算以身犯险。你身负金印,孙兄体内又封存着鬼煞,不要犯险,先行离去。”
“谷主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来。到时候,你们需要帮手。我们出生入死好几次,你这样说,真是把我们看轻了。”金麟儿从怀中取出听妖铃,“况且,我和大哥曾答应谷主,若傅筱遇到危险,我们一定会出手相救。我是个君子,就算是在梦里答应别人的事,都一定会做到。”
他重新戴上听妖铃,笑着朝陈云卿摇了摇手:“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仗义相助,我永志不忘。”
陈云卿感慨良多,最终只说:“如此甚好,我们都要当心。我怀疑傅青芷偷鸡不成蚀把米,此刻就藏身在少林,又有Yin谋诡计。”
金麟儿:“放心,我省的。”
前两日,擂台比武很是随意,不论是在台上或是台下打斗,胜者均得认可。
至第三日,负责见证的僧人忽然多了起来。
比武速度被加快,三千余人很快就将打完。
金麟儿打了两场,胜的都不算轻松。因为,他不能显露出,只得现学现卖,先看别的丐帮弟子如何打斗,然后依样画葫芦。
不过,金麟儿向来乐观,在这麻烦的打斗中发觉到乐趣。
通过四次胜利,他得出一个结论:其实自己并没有孙擎风说的那样愚笨,只不过因为身边都是些聪明人,把他给衬得笨拙了。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结论告诉孙擎风。
第三日傍晚,金麟儿刚打完最后一场。
这是整三日比武的最后一场,围观的人差不多都已散开。
金麟儿刚准备离开,手腕上的听妖铃忽然“叮”地响了一声。
他与台下的陈云卿相视一眼——必定是空闻方丈把傅筱从嵩山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