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也不知车子开了多久,两人下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道路看不清,推推搡搡的进了一间类似大仓库的地方,佣兵们并没有跟进来,单独留下了林纾和乔已,就这么锁了门出去了。
林纾慢慢的在大仓库里走了一圈,活动了下久坐的身子,然后在一把破木椅上慢慢坐了下来。
乔已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
林纾拢了拢头发,淡淡道:“装了这么久你也不累?别告诉我几年没干活骨头松了。”
乔已挑了挑眉,他缓缓的抬起手臂揉了揉手腕,也不知绑在手上的绳子什么时候断的。
林纾难得露出赞赏的表情,手掌慢慢摩挲着肚子:“严肆说要替你来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
“搞出那么大动静,你也真狠得下心。”乔已掰着手腕,动了动脚踝:“其实把我留那效果更好,到时候安德烈更能怀疑到严肆。”
林纾笑了笑:“安德烈怀疑你是线人了,把你留在那太危险。”
乔已愣了愣,他慢慢收敛的表情,平静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他顿了顿,冷笑了下:“你怕我为了救严肆心软,跟安德烈掀了你的老底?”
林纾没有回答,她轻轻的弹了弹裙摆上压根看不见的灰尘,不疾不徐的慢慢开了口:“两年前,你也被揭过老底。”女人抬起狭长的眸子,黝黑而深邃:“令妹这几年,还好么?”
窗外亮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乔已冷冷的低着头,林纾的脸色涨的通红,她双手扒着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呼吸艰难。
“让我猜猜李牧年跟你说了多少。”乔已突然笑了,他并没有放松手劲,对于他来说,要掐断林纾纤细的咽喉简直轻而易举,他俯下身,近乎欣赏的近距离凝视着林纾痛苦的面容:“两年前,意大利黑手党,我卧底的是东区,一年后我坐上高层,再半年被判定忠诚度危机,体制内决定对我清扫,说明白了,就是借刀杀人,放出东区有叛徒的消息,利用乔乔引我暴露,最后黑吃黑。”
林纾狭长的双眼紧紧盯着乔已,她不停的咳嗽,形容狼狈。
乔已深情怜悯的啧啧了两声:“真是可怜,很痛苦,对不对?”他看着林纾张着嘴大口的吸气,呼吸声像破了的风箱一般呼呼的沉重:“但我当时要比你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而且,我什么也做不了。”
乔已闭上了眼,他的表情空白一片:“我站在最高的看台上,出卖我的是内部一起搭档的另一名特工,他知道有我这个人,却不认识我,我真该庆幸他不认识我,高层只是去观赏一场玩乐,东区很信任我,他们觉得内鬼出在中低层,筛选出6个嫌疑人。”
乔已停顿了很久,那一幕在他的记忆里就是一块腐rou,碗大的伤口,流的乌黑的脓血,一辈子愈合不了,疼的肝肠寸断。
“我的妹妹,我的只有16岁的乔乔,她被那6个男人轮jian着,那么弱,那么小,她叫着哥哥,哥哥,却不往我这里看一眼。”乔已平缓的叙述着,林纾闭上了眼,也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濡shi了鬓边的碎发:“她知道我在那里,但她没有认我,对方为了逼出我,在最后甚至废了乔乔的一只眼睛,而我呢?呵,我只是看着,笑着品酒,抽雪茄,和身边的人一起对这场玩乐品头论足。”
林纾缓缓睁开眼睛,她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泪光。
乔已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我是个懦弱又肮脏的哥哥,我想着国家大义,安慰自己的忠诚,牺牲在所难免,我暴露了,那么乔乔也活不下去,所以我要忍,忍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和乔乔就都得救了。”
“我记得……”林纾吃力的张了张嘴:“这次任务……是……咳,成功……的。”
“是成功的。”乔已点了点头,他仍是掐着林纾的脖子,将人拎起来掼到了铁墙上:“为了救出乔乔,我没等最后的线铺好就一举收网,几乎是不要命的冲在了最前面,击毙了东区的首脑和左右手。”
林纾的脸色苍白,显然乔已刚刚的动作弄疼了她:“那为什么……没有记功……?”
“记功?哈!”乔已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我杀的,可不止这么三个人。”
林纾疑惑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乔已移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冷漠道:“如你所想,我还杀了那个所谓的搭档。”
林纾抿着唇,苦笑了一下:“看来我刚刚真的差点死掉。”她顿了顿,伸手摸到脖子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紫了:“为什么又不杀我了?你刚刚明明很生气啊。”
“只是生气而已。”乔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故意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
林纾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她低下头,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乔已靠着墙边坐下,闭目养神的不再理人。
隔了许久,林纾突然平静的开口:“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我会后悔。”
乔已恩了一声,他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