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话题。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刀鬼开口道:“你的刑罚已经下来了。”
安乐一挑眉,“哦?是什么?”
“断头。”
“几日后?”
“三日后。”
安乐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应该不痛。不过,既然知道我要踏上黄泉路了,怎么就你一个来为我送行?”
“谁说只有他一个的?”
清朗的声线传来,仿佛如笛声般洗涤人心。
安乐嘴角一勾,“果然哪里有刀鬼,哪里就有鬼医。”
鬼医手执一把艳红的油纸伞,笑道:“你说反了。”
安乐耸耸肩道:“百里呢?”
鬼医想了想,尽量委婉的说道:“百里在京城的事情似乎已经传开了……”
安乐了然的点点头,“把他好好藏好。”
鬼医微微一笑,开始进入正题,“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去慷慨赴死?”
“当然。”
刀鬼冷哼一声。
鬼医笑得温和,“我所认识的安乐并非为他人舍弃自身的善人。”
安乐嘴角轻扬,“唔,你说的不错。”
“所以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或者说,你又在盘算着什么?”
“没什么呀,”安乐浅笑道:“只是,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罢了。”
“哦?”
安乐把玩着手中的那一枝红梅,“三皇子殿下虽是摆脱了这个黑锅,然而他的嫌疑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洗脱,既然背后的人能陷害他,就也能让他这个污点不去,所以,等行刑那日,我会想办法脱身,到时候便是千里通缉,便也无法再关注三皇子了。”
鬼医安静的听他说罢,却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吗?”
安乐一僵。
“安乐可不是一个为了别人,愿意自己献身的人,办法也断断不止这一个吧?”
安乐垂眸看着梅花不语。
鬼医最后一语道破,“你想欠三皇子人情?这样的确是令他心有余愧,或者念念不忘?呵,真是好计谋。”
刀鬼看着安乐昳丽的侧脸,安乐抬眸道:“欠得多了也就成这样了,不过,这的确是我想出的,唯一一种能保全他的办法了。”
“安乐,我们曾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别趟这漟浑水——你陷得太深了。”
“哦,是吗?真巧,我也知道。对了明日记得带泡茶的东西过来,不然我怎么泡梅花茶?”
“……安乐,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
翌日,樊玺又来了,来告诉他他的刑罚。
在樊玺意料之外的,安乐竟出奇的淡定,还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枝开得真艳的红梅,笑嘻嘻的问他——“要不要来一杯梅花茶?”
樊玺心中顿时有些恼火。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安乐笑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断头,我也是死有余辜。”
樊玺气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安乐挑眉看着樊玺愤怒的神色,调侃道:“难道说,你想让我向你求情?”
被点破心思的樊玺:“……”对象太聪明,他玩不来!
安乐却收敛了嬉笑之态,“世上有一种人,舍己利而助他,此称‘君子’;也有一种人,伤他利而私己,此称‘小人’,殿下觉得我属于哪一种呢?”
樊玺不明了他忽然转了话题的深意,一时无言。
安乐却自顾自的接下去了,“我哪一种都不是,舍己利又伤他,助他而又私己,我不过,只是一个梁上君子罢了——”
“什么意思?”
安乐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就是,‘我们就这样吧’的意思。”
樊玺愕然。
安乐举着那支红梅,笑得十分艳丽,“殿下,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相信我是无辜的吧?”
“……”
“太天真了是不是?”
“……”
“不过,当时许诺的梅花茶,我也算是兑现了吧?”
“……”
“如果是殿下推我上路的话,我也会笑着踏入黄泉路。”
樊玺盯着那艳红的红梅,再扫过安乐嘴角未消的伤口,耳畔回荡着他那绝情的话,怒火便如滔天巨浪般将他吞噬!
最终,他拂袖而去。
安乐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渐渐放下了举着红梅的手,半晌才低声叹息道:“果然不想欠他什么呀。”
……
三更。
鬼医果然一诺千金,提着一个茶壶来了,顺便帮安乐生了个火。
两人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很沉闷。
刀鬼半蹲着看着茶壶,心不在焉的问道:“安乐,我发现我真的读不懂你。”
“恩?”
“既然想让三皇子念念不忘,为何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