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县令大人耸耸肩。
舟身渐渐靠近湖心亭,原先周围稀疏的船只也都打道回府了,竟仅剩他们这一只了。
安乐随口问道:“大人先前说的丹青,大人想要什么丹青?”
县令大人扫了一眼湖面,道:“江雪垂钓。”
安乐疑惑的抬眉,“既然如此,我先前那副就赠给大人了。”
县令大人道:“再绘一副。”
安乐道:“大人觉得先前那副哪里要改么?”
县令大人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本官不喜舟上的人。”
安乐眨眨眼道:“人?”
县令大人应了一声。
安乐好笑道:“大人可以亲自提笔改。”
县令大人道:“那便毫无意义可言。”
安乐眨眨眼,回想了一下那副江雪,他记得自己似乎只是画了一个渔翁的背影,只是粗粗的勾勒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罢了。
“只是改一个人么?”
“是。”
“大人想怎么改?”
县令大人转头看向安乐,盯着他的眼睛,他很享受现在,因为安乐身旁只有他一人,他的眼中也只倒映着自己一人。
最终县令大人盯着安乐的瞳眸,轻声沉yin道:“改成两人吧。”
第55章 借你风骨,沏这一壶(上)
安乐静静地望着县令大人,他轻笑道:“大人是因为那只身一人太过落寞,还是因为别的呢?”
县令大人移开了目光,将船划向了湖心亭。
安乐坐在小炉旁静静地看着县令大人将船靠在亭旁,放了竿子迈了上去。
县令大人在亭中落座,未束的发丝披散,貂裘似雪却胜雪,一时间竟是无限出尘洒脱,那骨子里的骄傲与尊贵着实耀眼。安乐依旧坐在船中未动,他等着温酒,却更想坐着看大人的傲气风骨。
安乐说得不算露骨,但也不算太委婉,有些话都不必说得直接或隐晦,你我都心知肚明。但他实在佩服大人的傲骨,虽并不信任,却努力想解开他们之间的结。
然而,那是死结。
安乐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从小就不爱练武,不喜耍刀,手上也没有留下茧。但他如今却有些懊悔,有些事不能说,却要做,尽管他并不希望他与县令大人之间留下隔阂和伤痕,回首时却发现自己早已入了这蹚浑水。
正如舞姬警告的,鬼医警醒的,入了这蹚浑水,便再无法一身干净上岸。
安乐将手紧握成拳,在抬眸,脸上依旧那般玩世不恭的笑容。
“草民钦佩大人的风骨。”
县令大人抬眼,只见安乐递上一盏温酒,杜康的酒香味充斥着。
安乐十分恭敬的递上,垂头道:“欲借大人风骨酿酒,饮尽一杯傲气风流——”
县令大人无言接过,然后一饮而尽,酒盏响亮的碰撞在石桌上,县令大人看着安乐眼角的笑意道:“若你也有如此傲气风流,便好了。”
安乐抿嘴浅笑,为自己斟酒,同样一饮而尽。
杜康的涩味沿着唇齿爬向喉间,安乐并不十分熟稔,他饮的一向都是白酒。所以见大人买了杜康时,他半分惊愕半分无奈。
杜康为何?
解愁。
解何愁?
他不是不明白大人的用心,但他们之间的结注定无法解开。安乐将酒盏放下,轻敲船板。他虽现在以这样的坦然面容面对大人,但转身便又是一副嘴脸,哪怕县令大人再宽容谅解,他依旧无法释怀。
安乐看了看天色,还早。但时辰不早了,事情的时机若是再错过,便真的无可挽回。
安乐提起酒壶,斟酒,对饮,饮尽,再后又是一盏。
县令大人见安乐一盏一盏的入腹,不禁蹙眉,抬手拦下安乐的举杯的手,“做什么?”
安乐双眸清明,他道:“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县令大人道:“何愁?”
安乐嘴角微扬,容态轻佻,“大人何愁?”
一片沉寂中,安乐手中的一盏入了腹。安乐手不止,杯不停,酒入肠,奈何越发清晰,愁如丝,不断,还乱。
县令大人的两壶酒竟一空了一壶,而他自己却仅饮了两三盏而已。
安乐却衣襟染酒,一杯一干,第二壶少了大半,县令大人蹙眉夺下安乐手中的酒盏,安乐浅笑,挥袖提着酒壶酒入腹。
县令大人起身,拽着安乐道:“疯了?”
安乐咽下一口酒,道:“尚未。”
县令大人见安乐复提起酒壶,便一手劈下,酒壶落入船中,洒了一片。
安乐啧了一声,“大人何必与酒过不去。”
县令大人却冷声道:“你又何必与酒过不去?”
安乐站在船中,而大人站在亭中,安乐便比大人矮上一截,他微仰着头,不经意扫过县令大人的肩头,望向后方。
冬风微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