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跳上屋檐,赤着手掰下了一根,脚下一层薄雪,安乐又伸手握了一只雪球。
县令大人路过后院,见安乐一人,只披了一件单薄外衣在屋檐上玩得不亦乐乎,蹙眉道:“在做什么?”
安乐一惊,一失手那只雪球落了下去,砸向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一挥袖,雪球在半空中碎了。
安乐:“……”
县令大人道:“下来。”
安乐下去了。
县令大人第四次解下貂裘,安乐的貂裘增加到了第四件。
县令大人也未多言,给安乐披上貂裘便走。
安乐泛红的手摸着柔软的裘毛,一人在雪中望着县令大人未走远的身影,喃喃道:“四件了,不过四这个数字不吉利,再来两件吧,六件多好多吉利。”
还未走远,听得清清楚楚的县令大人:“……”再来两次,他就真的没有再多的貂裘了,稍后让小二再去买几件回来?
第53章 轻舟浅渡,杜康小煮(中)
翌日,安乐挑着灯趴在桌上写下几行字,为了将那被冻上了的墨砚融化,安乐将它放在手炉旁温了一晚上。
一声口哨,一只鸟从墙外飞进来。
安乐笑嘻嘻的将那条纸条系在鸟腿上,“真不愧是鬼医训练出来的,随叫随到。”
看着那只鸟飞走,安乐捧着手炉坐在床上。
两三个月了,是时候了。
安乐瞥了一眼床角的那四件貂裘。
……
黑衣男子抱着一堆貂裘从县令大人书房的窗户爬进来。
县令大人:“……”
黑衣男子将那一堆貂裘放好,抬头道:“大人,七里湖并未冻上。”
县令大人微微蹙眉,不忍道:“有人传言说,七里湖冻住了么?”
黑衣男子为难了,“应该有吧,毕竟今年比往年更寒,传这些传言也是情理之中。”
县令大人的眉头解开,低头继续看手中的书,“也好。”
黑衣男子不禁道:“大人,休息一下吧。”
县令大人却道:“有渔具么?”
“……”
县令大人又道:“虽然入冬了,但是七里湖应该还有鱼吧?”
“……”
县令大人起身扫了一眼架子上的茶叶,“垂钓时应该饮茶还是饮酒?”
“……”
黑衣男子不禁蹙眉道:“大人为何想去垂钓?”他记得县令大人并不喜爱这些。
县令大人道:“因为下雪了。”
黑衣男子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县令大人脑子里在想的东西。
县令大人轻笑道:“有人与我说,江雪垂钓是人生闲乐之事之一。”
黑衣男子好奇道:“大人居然会在意这些么?”
县令大人道:“既然倦了,就应该去舒一下心。”
黑衣男子道:“可是大人,京城那边——”
“我自然会妥善处理。”
“……是。”
县令大人取出一件貂裘披上迈出门槛。
东方已经泛白,雪未止,风未停。
县令大人走向后院,梅花的清香萦绕鼻腔,但梅花缀满枝头约莫还要几日。
县令大人蓦然看见安乐正站在石桌旁,县令大人走过去,发现安乐是在一个人对弈。
一盘棋才刚刚开局。
县令大人见安乐一人正盯着棋盘出神,便轻声道:“为何不坐下?”
安乐一惊抬眸,随后笑道:“大人不是告诫过不要天寒地冻时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么?”
县令大人恍然想起安乐这间杂物里似乎没有坐垫。
县令大人站在一旁看安乐落子,黑子第一手竟落在天元。
安乐右手执黑,左手执白,但棋路一场诡谲。
县令大人问道:“这种棋路,本官还真的从未见过。”
安乐随即大笑道:“大人,这不是围棋,是五子棋。”
县令大人:“……”
安乐笑罢,“大人这么早就起来了么?”
县令大人答非所问道:“稍后用完早膳随本官去买酒。”
安乐一愣,“大人想饮酒吗?”
“难道你垂钓的时候,没酒坐得住?”
安乐:“……”
早膳依旧是一碗清粥,一盘桂花糕,县令大人面前摆着一盏茶,而安乐面前摆着一杯清水。
安乐不满道:“大人难道早膳只吃一碗清粥么?”
县令大人气定神闲的答道:“以及一盘桂花糕。”
安乐:“……”
早膳后,县令大人见安乐已经准备出府,便开口道:“回去把貂裘披上。”
安乐停下来,转头道:“大人,四这个数字不吉利。”
县令大人知道安乐在说什么,但他依旧默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