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着护着的宝贝弟弟终于肯回家了。
林致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年还是小城市好,不宽的马路两边都是用彩灯装饰漂亮的树,小城市烟火鞭炮管制没有那么严格,街道两边堆积着许多放鞭炮烟花的小孩,连味道都觉得是好闻的。记得八岁那年,林致第一次放擦炮,看着红红的擦炮擦过纸条发出红色的光,忘记要扔掉,就呆站再哪里,结果是堂哥冲过来打掉了手里捏住的擦炮,还害得堂哥的手被炸掉一块rou。
林致的家在正街上,这里平时是这个小县城的主要商业街,林致家住三楼,这是客厅里还围着一桌子的人,桌子上的菜都是冷盘,围了慢慢一桌子。对着门的位置上放着两个碗,碗里放着一些香肠腊rou,都是过年常吃的东西,面前放着一杯酒和一小碟炸得金黄软糯的红糖糍粑,这些是用来进贡给家里老人的。
林致站在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对着父亲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哑着声唤了一声:“爸。”然后挨着叫了大伯父、二伯父、小姑妈一家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菜,一下子冲到林致面前。
“呀,致哥,吃饭完我们出去玩,郝哥每次过年都不带我玩。”
站在身后的林郝摸了摸小妹的头:“你还是小孩子,又不能喝酒,我带你出去干嘛?”
“那你每次都带林曳出去,讨厌。你们都欺负我,就致哥最好,我有致哥了,才不理你们了。
“切,因为我有十八岁了,再说了我们大男人出去你一姑娘家跟着像什么话。”说话的事二伯父的儿子林曳,今年正在读大一。二伯父比父亲结婚晚,所以林曳也要比他小上几岁。
“你们几个闹什么闹,你致哥好不容易回来,还饿着肚子,先吃饭。”
大伯发话了,几个小辈听话的从厨房里挨着端了热菜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的吃完了饭。
林致微笑的看着小妹和林曳抢着汤里的水煮鱼,这两个家伙从小就不对盘,小时候因为他和堂哥年纪较为接近,所以是一块长大的,感情更好一些,后来伴随着林曳和小妹的出生,两个大的孩子就带着两个小的孩子到处跑。林郝小时候野得很,什么都不怕,带着几个小孩骑自行车从坡下下来,有一次林致带着小妹下来结果被出租车撞了,小妹直接趴在车前盖上,撞得不严重,只是小腿一整片都撞青了,司机怕担负责任,开着车一溜的逃了。林郝从后面追上被吓傻了,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谁都不敢往家里说,就推着自行车载着小妹,带着林致林曳到处找诊所,最后医生说没事,让第二天泡泡热水就行。回家以后还是被发现了,最后是林郝和林致挨了罚,两个人面对着墙壁跪了一个小时,事后林致总会想起这件事,幸好当时趴车前盖上了。
“林致,你过来。”林爸爸站在客厅叫着林致,客厅的墙上挂着去世的爷爷nainai的照片,林致走到照片面前。“跪下。给爷爷nainai磕头认错。”
“是。”沙发上坐着伯父们,小辈们站在沙发两旁,家里的女眷默默的收拾着饭厅的碗筷,谁也没有朝着客厅看一眼,林致走到客厅中间跪下。
“先磕三个响头,四年不回家,不跟家里联系,给爷爷nainai道歉。”
“是。”林致硬生生的哥了三个响头,地板是瓷地砖,又冷又硬,等林致磕完头头上已经微微带着红肿。
“好了,起来吧。”林爸爸上前拉了林致一把:“还知道过年要回家,你妈都跟我说了,生活是自己在过,开不开心别人不知道,但我是你爸爸,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林爸爸拍了拍林致的肩膀,转身进厨房帮忙洗碗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家里历来有打通宵麻将守岁的习惯,但是小妹太小不会,闹着要出去玩,三个哥哥只好带着小姑娘出门放烟花去了。
林致和林郝年龄稍大,对放烟火这种活动不怎么感冒,倒是林曳还有点小孩子习性,陪着小妹到处乱扔擦炮。林郝递给林致一颗烟:“听三妈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三妈就是林致的妈妈,Y县这边的风俗是不叫婶婶的。
“恩,分了大半年了。当初的确是因为他我才喜欢男人的,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或许这就是我这辈子该走的路,该经历的事情,这种事不好说,不会是他也会是别人。”
“道理我懂,我也不会逼着你去喜欢女人什么的。”林郝深吸一口烟,过一会才缓缓吐出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把他带回来。”
“他还不知道我出柜的事儿,本来想着等熬过家里这坎就能把人带回来了。谁知道在一起三年多,到毕业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同,理解不同自然产生分歧,于是只能分道扬镳了。”是的,还是学生的叶竟可以不成熟和任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一旦面临社会,需要成熟世故适应社会的时候,叶竟也只会选择他认为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就像学生就应该念书,到了十八岁就应该考驾照,每个选择题都有他应该选的正确答案。
“也对。”林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