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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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然戴着一顶藏青色的鸭舌帽,耳孔上插着耳机,手上拿着一支手机在路上慢慢走着,看上去像是在和人通话。实际上,他是在和走在身边只有自己看得见的萧路说话,为了不显得突兀,他特意做了这样一幅装扮。
正是晚上六点的样子,天色将黑未黑,气温倒是降下来了,晚风带来徐徐的凉意,吹在人的脸上尤其舒适。
下午出门跟着萧路来到了A市,转乘公交车后又走了大半个小时,奔波了一下午的林思然被吹得Jing神了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带我看什么?”早上对方的那一番话,他其实是将信将疑的,信是因为这个叫萧路的幻象确实说出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完美接洽,疑是因为他所说的虽然合情合理,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思维自动衍生完善的结果,毕竟那也算是自己的幻想。
所以,两相结合,林思然的心中其实是矛盾着的,一方面,他想要逃避现实,不想再信任名叫萧路的任何事物,另一方面,能够再次见到黄狗宝贝的希望却又不停地诱惑着他,导致两种思维不断的在脑海中打架。不过最后他还是听信了萧路的劝说,出门看一看他想要给他看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而对萧路来说,他也清楚的知道光凭一番话是不可能让林思然信服的,他必须找出证据增加说服力,于是他想到了曾经藏在老家附近的一样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路不是不想直截了当的告诉林思然他想要给他看的东西,但是他和人类世界失去联系的时间太久了,他甚至不能确定他曾经住的那个小区还存不存在,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又走了大概五分钟,在街角转过直弯,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区大门赫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铁栅栏门合拢着,边上的大理石壁上镶嵌着掉了漆的华来小区四个大字。小区边上甚至没有门卫,只有吃完饭散步的老人在门口溜达,林思然直接走了进去,按照萧路的指示直走了百来米又转过好几个弯,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小花园。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花园里的路灯大多坏了,再加上夏天蚊子多,草木间也没人爱溜达,这个时间,小花园竟然只有林思然一个人。
到了小区门口时,萧路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到了这个他幼时最喜欢的小花园里,回忆更是像海chao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记忆中的小花园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晚饭后,这儿总有一群有一群的小孩追逐打闹,嬉笑玩乐,他曾经以为这里永远也不会变,像不褪色的记忆那样鲜活。可惜的是,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变了一副模样,这里也变成了这样萧条的样子。
将心酸压在心底,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几株高大的月桂树间徘徊了几圈,指着一株最靠近走道的对林思然说:“就是这株了,十年前,我曾经在这里埋下了一本日记,写了自己所有的经历。你看到,就能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到这里,林思然其实已经相信了对方了,他没有理由带自己到这里看一个丝毫没有用处的东西。从地上捡了一块尖锐的大石头,林思然开始挖掘起来。
挖了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生锈的铁盒子,轻轻拂去盒子上的泥土,他正想将它拿出来,一束刺眼的光线突然照到了他的脸上,还有一声呵斥:“什么人?!”
紧接着,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就打着手电筒过来了,用手电照了照林思然的模样,还有地上被刨开的土坑,她毫不客气的就开口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你这偷偷摸摸地在我们先小区干什么呢!?”
林思然脸上还有不容掩饰的慌张,他正想道歉,萧路却开口说话了。
“您,您是王nainai吗?”虽然不知道萧路的意思,林思然还是跟着他说的话重复道。
“你认识我?”老人果然疑惑了。
“真是王nainai啊!我是萧路啊,就是十年前搬走的您对门的那户人家,我爸叫萧志军,我妈叫童之卉,小时候我常到您家蹭饭吃来着,您还记得吗?”
“哦,对了,我记得我那时候可喜欢跟您孙子乐乐一起玩了,可惜到了美国,就没能联系上,您老身体还好吗?乐乐还好吗?”
听完这两句话,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老太太立马变了表情,热情地拉住林思然的手细细打量起来,“啊呀!原来是路路啊!怎么不早点说,害nainai训了你一顿,你都长这么大了,nainai刚才都没认出你来!你回国了?在哪工作呢?你爸妈还好吗?”
林思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黑灯瞎火的,老太太眼神又不好一点都没发现,在听到她认识的“萧路”一一耐心的回答了老半天之后,才突然想起来似的一拍脑袋,问道:“不过,路路啊,你这是在这儿干什么呢?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林思然答道:“王nainai,您也知道,我们小时候不是正流行把日记埋在树底下长大后再挖出来的游戏嘛,我就真的在这颗桂花树下面埋了一本日记。”他边说着,边从坑里把铁盒子拿出来,打开拿出来一本黑皮革封面的日记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