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沉静的守望者。在这片地壳还没有变化的时候,在千万年的起起落落崩离聚合都未曾发生的时候,这座山峰比现在要高得多,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圣山。
洁白的神光顺着山脚而上,最终落在了雪峰之巅上。
它们温和而从容地并肩而立,在山巅上最后一次俯瞰整个大地,所有的轮廓都变得模糊,金红的火焰渐渐熄灭,耀眼的白光变得和煦而浅淡……
最终从山巅铺散流泻而下,笼罩整个大地的时候,就像是最温柔的一缕晨光。
三天之后,横倒在大陆各处的人陆陆续续醒了一批。
巴斯山谷外的林地上,小狮子班就是最先醒来的人之一。他茫然地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突然间有点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似乎被蛇一样的藤jing缠绕着,被吸成了rou干。
卧槽rou干?!
班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兽形了,变回了人的模样,想必贝坦日已经彻底过去了。他低头将浑身每一处地方都扒拉了一遍,直到确认自己皮rou俱在、鲜活有弹性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这一口气还没吐完,他就又是一个激灵。因为他慢慢想起了被藤jing缠绕之前,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尽管不那么清晰。他记得他和族人们跟沙鬼干了极为惨烈的一架,死了好多人……
肖!还有丹!
班噌地站起来,直扑向不远处依旧躺着的两兽……哦不,已经变回人了。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肖和丹的手脚在那场惨烈的战斗力被废得不剩多少了,光失血过多这一项就够死上好几回了。可这会儿他们的伤口却已经愈合了大半,而且并没有班记忆里的那么惨。
他们躺得四叉八仰的,要不是眉头还紧皱着,腿脚还有残缺,班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他挠了挠下巴,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于是伸手在壮汉丹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挑了个腰边最容易痛的地方狠狠一拧。
“嗷——”丹不负所望地叫了一声,闭着眼皱着眉就是一巴掌,赶蚊子似的拍开了班那只欠揍的爪子。
“会疼,不是做梦!”缺德的小崽子心满意足地想着。
他其实还小,本该是不知烦忧的年纪,却提前体味了一回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扫了一眼满地的族人,他们还未清醒,昏睡得眉目紧皱。他本该一一把他们叫起来,却突然有些犯懒,想好好撒个泼伸个懒腰。
事实上,他也付诸实践了。这小崽子“咣当”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草地上连滚了三圈,滚得如同泥狗一样,才手脚大张地仰面躺在地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刚才没醒之前,他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山一样高大的父亲,他梦见麦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拎小狗似的把他提起来放在肩膀上,扛着他在温和的晨光里走着……
又几天后,因为后神而遭殃的那些人便醒了大半,他们一个喊一个,四处找着剩余的人,从密林和山谷里捡回来一批,从沙漠荒野又捡回来一批,最终发现南海岸还躺了一拨大的。
这里乌乌泱泱横了有数千人,似乎都是从海里漂上来的,在滩边搁了浅。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被晾晒干了,还平白收获了一点海盐,随便拎个人抖一抖,能攒上两碗,还挺划算。
这些海上“浮尸”的认领工作倒也算不上麻烦,因为他们大多来自于圣安蒂斯和附近的一些城镇。被发现了没多久,就让金狮国的一批军队给带回去了。
人不愧是一种很有韧性的存在,耐得了打击受得了灾,从带着一身伤满脸狼狈地回到自己的城镇,到吊着胳膊拄着拐杖满大街蹦跶,这一整个过渡期也不过就占了一个来月的时间。
北翡翠国皇帝带头作死,把自己作成了人皮沙囊,连带着那一批被他害得不浅的皇宫侍卫,一并消失,跟黄土之下的沙鬼们作伴去了,而那一干城邦小国也早已群龙无首。
于是经此一遭,金狮国的面积不出意料翻了几倍,北至冰原雪峰,南到安多哈密林,西临荒漠,东靠大裂谷。将整个欧拿族的活动范围都囊括在了其中。
三大军团指挥官存活了大半,赤铁军沿着克拉长河北上,把原本北翡翠国以及那帮城邦小国的狼藉场面收拾了一番,青铜军也没闲着,帮着金狮国原住民修葺半塌不倒的城镇房屋,而乌金铁骑则镇守在了皇城一带。
民间倒是忙得热火朝天,房屋水道修补完毕,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甚至连集市又开始有了热闹的影子,颇有种百废俱兴的意思。相比之下,乌金悬宫里的氛围反倒有些沉重。
因为所有活着的人都醒了,唯独两个人还毫无知觉毫无反应,甚至连呼吸都探不到一丝一毫。一个是青铜军指挥官凯文·法斯宾德,一个皇帝奥斯维德·克诺。
要不是金狮国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军团和大臣代行其责的机制,恐怕也会跟北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