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怔住,喊道:“铃铃,怎么是你?”
苏铃铃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破烂烂染满了血迹,看不出原本的形态,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整个人仿佛只剩下骨头,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深的凹了进去,眼中的血丝几乎将她的双目染红。
“救......救我......”
景霁纹丝未动,皱眉问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苏铃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嘴角还沾着血迹,每说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是陈道真抓了我,还杀了我爹,你快救我......那疯婆子就要回来了......”苏铃铃说完这些话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嘴里发出细微却急促的喘气声。
景霁不悦的蹙起眉,他沉默许久方道:“我不能救你出去。”
苏铃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他。
景霁道:“如果有人要置陈道真于死地,我自然要那人碎尸万段魂不附体,反之亦然,此乃其一,其二,我虽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也不至于以德报怨,如今的情况,我只能给你个痛快。”
“无耻......无耻......”苏铃铃气极,她发出咯咯的笑声,想要辱骂面前的人,然而却吃力的连脑袋也抬不起来。
“无耻的是你!”景霁陡然拔高声音,他不悲不喜,眼神却变得悲凉而凄哀。
“羲山派规矩,不得收女子为徒扰乱纲纪,但师父二十年前就废除了这一禁令,让师伯教你武功培养你成才,是师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才只教了你养身健体的武功,你未能习武与我师父与羲山派没有半点纠葛,你将罪名怪在我师父头上已经是错,其后你离家出走,借着羲山派的名头到处惹是生非,各处偷盗抢劫,放火烧无极宗,杀害孙师兄还不知悔改,这已经是错上加错,师伯为你一力承担罪责,师父也只罚你闭门思过,你不知反思却欲杀我泄愤,我景霁与你无冤无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我今日若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苏铃铃嗤笑,她咳嗽了几声,低声道:“孙师兄是谁?”
景霁无言以对,失望的叹了口气。
“凭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苏铃铃说完这句话,几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无数次她以为就快接近死亡的时候,身体里的蛊虫便活跃起来,为她续经养脉活血生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愿你走的痛快,他日投胎转世寻一户好人家,知足常乐过完一生。”
大概人世间最痛苦的便是求而不得,那难以得到满足的欲望令苏铃铃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景霁凝起真气,正欲送她最后一程,突然一粒石子朝他打来,他猝不及防退了一步,转头看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妇人。
“她还不能死!我要她活着,好好的受一辈子苦!”
“娘......”景霁喃喃呓语般的喊了一声,他看着他娘如今的装扮,心中思绪翻涌,想念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巫婆子依旧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但她将头发整齐的盘了起来,露出了姣好的面容,她的脸上如今布满了皱纹,鬓发斑白如雪,然而她的眼神却比往日明亮,眼中的灰败之气消失殆尽,整个人看上去Jing神了许多。
“娘!是我啊,我是小景啊!”景霁又喊了一声,快步的走了过去。
苏铃铃一怔,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巫婆子下意识的躲了躲,伸手掩住自己苍老的面容。
“娘。”景霁迫切的喊了声,语气中的亲热一展无疑。
“乖儿子,我的乖儿子。”巫婆子的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她抱住景霁,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景霁为她擦了擦眼泪,笑眯眯道:“娘你别哭了,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就是肚子饿坏了。”
巫婆子连忙道:“我给你做饭去。”她转身正准备离去,突然脚下一顿,猛的转过身一把擒住景霁的手腕,硬声道:“你跟我一起去。”
景霁耸了耸肩膀,继而笑嘻嘻道:“娘亲做的饭最好吃了,我待会儿一定全部吃完。”
巫婆子眼神柔软了些,但望向苏铃铃的时候仍然充满了戾气,她一把将门关上,用一把铜锁锁死,警惕的瞄了景霁一眼,随后才带着他一路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景霁正要帮忙,却被巫婆子一把推开了,“傻孩子,君子远庖厨,你去一旁坐着。”
巫婆子搬来一张小板凳,强硬的要景霁坐下。
景霁整个人憋屈的缩在小板凳上,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了。
巫婆子看了看他,麻利的生火做饭,她似乎还有些拘谨,只敢偷偷地看两眼她那失而复得的孩子。
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般,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与骨rou相认的一天,只可惜这一天她的夫君永远看不到了。
巫婆子眼睛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景霁,后者对她灿烂一笑,那模样就像是要糖吃的孩子,尽显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