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随月眸中的期盼瞬间幻灭,他撑着手不动,清亮的大眼睛里缓缓冒出水汽,明明变得朦胧看不清事物,但随月还是如静止般盯着他。
孟沉觉得自己实在不会说话,才说一句就惹得随月不高兴。
他刚想捧起随月的脸说话,随月就先开口了,他说:“小莲可以喊,为什么我不可以?”
说一个字就流一滴大大的泪珠,直直的落在孟沉的脸上。孟沉感觉到泪水的重量,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捧住他的脸,“随月!”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眼泪一片一片的滑落,噙得随月满脸都是。他声音哽咽,“孟郎,孟郎,她叫你孟郎!”
孟沉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那么敏感,瞧着他的模样,将他拥进怀里。
颤着声音急道:“随月,随月,你听我解释。”
孟沉坐起来,让随月坐在他面前,执起他的手,“随月,你别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月吸吸鼻子,低着头不想跟他说。孟沉想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却被他生生躲开。
孟沉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哪里的人喜欢用那种称呼吗?”
随月愣住,没有回答。
孟沉又说:“凡间有无数烟花之地,尤其是在京城那样的繁华城里,我自小在京城长大……今天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随月手一僵,没想到他又要说起往事,竟是有些后悔起来,微微的抬起头。
“最后一次,我想和父亲一决高下。于是我让那些人深夜袭击孟府,我那个时候,很傻是不是?”
他发出一声轻笑,飘散在空气中。
“可我只能那么做,即便没有一丝希望,但是,我仅仅是想让父亲知道,知道我不想再为他摆布,我有自由,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孟沉……你……”
随月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头,不管自己泛红的眼角,支支吾吾的喊道。
孟沉对着他一笑,摸了摸他的脸颊,继续说道:“同样的失败了,他果然对我没有一丝容忍,当我浑身负伤的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些流浪者被绑在了一根根石柱上。”
“那一直是我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我看着那些人被下了哑药,看着他们被暗卫们一刀一刀割下皮肤,他们不能发出声音,所以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浑身肮脏的我们面对着华贵衣衫的他们,就这样被毁的遍体鳞伤……”
孟沉一阵冷汗直至心头,颤着声音说道:“我看着他们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整个世界变得一片血红,仿佛所有人都在控诉着‘这就是你的代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头痛哭也好,自虐也好,都恕不掉我的罪孽。”
听着孟沉的话,随月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日的凌乱,心里不住的颤抖,他那个时候还那般瘦小,竟要承受如此重量的千斤旦。
自己当真不该……不该,随月咬咬唇,面上出现苦涩,抓着孟沉的手力气重了许多。
“孟沉!”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这一切好吗?”孟沉轻声道。
“后来我就知道了我没有能力和父亲抵抗,只好忍气接受,本来就想这么过下去的,直到后来结识了许多公子哥儿,他们的放荡不羁让我明白我其实不止只有这条路走的。”
“所以我学的和他们一样,甚至是比他们更甚。不断的放纵自己,只要没有了继承人的资格,他便无法再控制我。”
“所以,你才会到山上来吗?”随月下意识的接口问道。
孟沉点点头,情绪已经好了大半。
“你想的不错,后来我成为了所有人眼中骄奢yIn逸,纨绔不化的世家少爷,终于让他对我失望了,于是,我被发配到了旻山。”
“你说的那个小莲便是我和那些公子哥在青街柳巷认识的。”
听到孟沉说小莲,随月羞赧了片刻,又想知道前因后果,静静的听他讲着。
“都说做学问的人最嫌弃的就是形骸放荡之人,我就偏要做这样的人。去了几次花楼之后,就看上了小莲,心想着若是父亲那个老古板看见这般狐狸Jing样的女子该不知是何表情?怀着这样的心思,我把小莲带回了孟府。”
“果然,父亲一见她就气得不行,挥着剑把我们赶了出来。你说,是不是很好笑,我那个时候,当真是畅快得很。”
“所以,随月……”他反握住随月的手,眼睛里满是那人的神色,“小莲只是我逢场作戏的棋子罢了,我从未将她放在心里。”
“孟郎这个字,她喊过,那些花街柳巷的放□□子都喊过。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真心想和你一辈子。”
“阿沉,唤我阿沉可好?”
“阿沉……”随月喃喃的发出声音,似是疑问,似是迷惘。
孟沉俯身凑到他耳边:“对,我喜欢你这样唤我,乖,再喊一声。”
随月脸一呆,“阿沉。”
☆、 回家
“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