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叮当了一声,肖昊推开那半扇刚刚装好玻璃门走了进来。
“还不错嘛。”
阳光从他身后,透过玻璃落地窗的折射打在脸上。
让周筑琛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教室的窗边,那时候带着树影的阳光,也是这种的角度的明亮。
那时候的肖昊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睫毛很长,尾端被照耀成金色,正巧老师在讲台上点他的名字,他抬起眼睛的那个瞬间,周筑琛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
那个时候,他绝不会想到,十多年后的某一天,这个人又站在了他面前——
那个他在十六岁的时光遇见的,开朗的、纯粹的、温柔又执着、简单又脆弱,如盛夏烈日般耀眼灿烂的绝世珍品。
周筑琛算是亲眼见证过他被人彻底摧毁,又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被另一个人拿着那些碎片,工工整整将他拼回到了完整的模样。整个过程的无数细枝末节,简直就像是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梦境。
然而那并不是梦境。
每一个瞬间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而当时所有人沉浸在那样扭曲的真实中,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回头再看……当年年少轻狂的我们,都做过多少各种各样的荒唐事啊。
……
“哥哥,帮我抓一下!它跑你那边去了!”
周筑琛明明听到肖空这么喊,却还是下意识一躲。于是那带毛的小动物就从他面前的台子上一跃而过,留下了几只黑黑的爪印。
那小东西是肖昊以前养过很短一段时间的折耳的后代。在跟程启分手之后,肖昊就把猫送人了,后来那猫生了小的,他又要回来了一只虎斑纹的,经常放在陈都新店里当吉祥物。
“哥哥,是让你抓它,不是给它让道啊!”
肖空追了过来,直接把周筑琛压到墙角,一手环过他的腰,另一手伸高去够他身后壁架上趴着的那只猫。
“……”这样就算够得到,那么肥的猫你一只手也拎不下来吧!
所以另一只手就是不肯拿开是神马意思!
“哎哎哎,你们少一分钟卿卿我我行不行,快点给我干活啊?”
陈都穿着个抹着乱七八糟的环保漆的围裙路过:“你们啊,还有那边那两个,真心烦死人了,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玩的啊,也稍微为我这种单身狗想想啊!能不秀吗?”
肖空一脸的纯良:“陈都哥哥不要太担心啦,你肯定真命天子肯定很快就会出现的。”
“昂?你说什么?”陈都瞬间卷袖子炸毛:“老子说了老子要找什么‘真命天子’了么?老子说了老子要像你们一样想不开,才那么年轻就要过从今往后只能硬啃那一根骨头的无聊日子了吗!你那是什么同情加鼓励的目光啊?要同情也是老子同情你们好不好!”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肖空直往周筑琛背后躲。
那猫从架子上一跃而下,跳过台子,擦过陈都的身子,蹦上桌子撞翻了程启的咖啡,然后摇摇尾巴一头钻到肖昊怀里。
“哟,宝贝儿烫着没有啊?”肖昊完全无视是刚买的衬衫就被弄上印子一脸黑线的程启,只顾摸着做了坏事却毫无任何内疚感的猫主子的头。
“喵~~”
“哎程启你干什么你别拽它尾巴啊我说你跟一只猫较什么劲啊啊啊啊你们直男太奇怪了!猫那么可爱你们居然不爱它真是难以理解啊!”
“可爱?是可爱啊,你天天只负责玩它当然可爱了,吃饭洗澡换猫砂都是我在弄,整天被它抓被它踹的也是我。”
“肖嗷嗷,你看你看,你妈抱怨你呢。还是老爸疼你对吧?哎哟——嗷嗷你爪子!爪子该剪了!疼疼疼!谁给我把它弄下去!”
“嗷嗷,干得好,回家给你妙鲜包。”
阳光普照的帝都胡同,今天也是一片祥和。
如果是几年前,周筑琛绝对想不到今天所能拥有的一切。
他并不是个特别有梦想的人,觉得平凡的生活就很好。只可惜上天给了他平凡的资质,却没有如愿以偿给他一条平凡的轨迹线。
他知道自己如今在很多人的眼里,可谓是人生赢家了。远超理想型的恋人,轻松体面的工作,看起来好像余生不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
可是在修成正果之前,经历了多少迷茫,挨过了多少无谓的失落和等待,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就是凡人的轨迹线——明明和别人一样努力,可总都停在不好不坏的境地,看着像梁煜一般的学霸望尘莫及;也清楚自己在社会上可能永远没办法一飞冲天。
又天生一张大众脸。即使整饬好了,也永远无法得到肖昊那种走到哪里都是世界中心的礼遇,永远不会被陌生人人以“一见钟情”为理由温柔以待。纵然素质高人品正,盖不过外表的朴实无华,经常收到这个看脸世界的深深恶意。
就这样看着别人有资本挥金如土,而自己却为了一天几十块钱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