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予我。”
一个高瘦的男人自黑暗中走出,他皮肤惨白,狭长的眸子里泛着浅淡的泪光。
李淳风皱眉,他知道这人是谁,就在不久前,他二人还曾长谈一番,却不知他今日为何会在此出现。
“沈郎君怎么在这里?”他疑惑开口。
沈白凤痴痴看着地上的华容,惨然道:“我来接我妻子回家。”
“哦?”李淳风看了看华容,又看了看他,语气甚是怀疑。
“我与她在幼时便早已私定终身,虽未有婚嫁,她早已是我认定结发一生的妻子。”沈白凤走到华容身前,俯身抱起她,小心不让她头颅垂下。
“华容,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誓言,保护承鸾一辈子。现在,你可终于属于我了吧?走吧,我带你回家。”眼泪顺着他清瘦的面颊滑下,落在华容的眼睫,然后顺着眼角隐入鬓间。
李淳风本来与华容也无甚交情,见他那副悲痛的模样,更是无法阻拦,于是示意华天一起让开,看着沈白凤抱着华容逐步消失在街道尽头。
如今争端已消,天魔退走,萧家退败,徒留一地狼藉。他看着满地血泥,无奈道:“去将众弟子都召回来吧,天亮之前要把这些都收拾好,否则圣人问起来可不好交代。”
华天苦着脸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
一阵冷风吹起,李淳风抬头看天,还真是噩梦一样的一夜。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纯血的魔……
青阳……天魔……还有萧家……
这些人,又要扰乱这凡人世间多少年?
☆、接应
华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白凤痴痴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小心翼翼将她头扶正,不让她垂下去。华容最不喜欢低头,生前如此,死后怎可轻慢?
他拿出往日总是放在手中的木盒,打了开来,一股香臭不明的味道传来,里面是一只断手,华容的断手。
那是他在获救后,专门回到华容出事的地方寻回来的。
“你平日里那么傲气,怎么能容忍自己不完整地离去,你一定不会怪我多事的吧?”他轻抚她的脸颊,小心翼翼拿出针线,弯着腰,细致而一针一线地把那只断手缝了回去。
孟艳娘坐在房外台阶上,听着屋里的动静,眼泪流了一脸。
屋外一阵冷风吹过,台阶下慢慢走来一妖艳女子,孟艳娘止住眼泪,站了起来:“你是何人?”
台阶下的女子笑了笑:“妾身萧敏,小娘子不必惊慌,我来,是为了接一位故友的魂魄。”
魂魄?夜色深沉,孟艳娘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萧敏对她笑了笑,果然没有再向前,纤白双手不知从何处捧一个细口瓷瓶出来,她将瓶口对着空中,口中叹息道:“容娘子,你浑身罪孽深重,此番入了地府,怕是要吃大苦头,说不定还会被阎王打得魂飞魄散。你好歹是附子,何必非要去受那些凡人的罪?我此前说过欣赏你,可是真心实意。我在此应承你,如若在我那儿过得不如意,我即刻便放你自由,妾身虽是女子,却是向来说话算话,你不妨掂量一番,如何?”
“你在和谁说话?”孟艳娘脸色发白,浑身抖着后退两步。
萧敏歪着头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眼神飘向空中,灿然笑道:“好,就此说定。”
孟艳娘清晰看到一团白光自空中落下,飘向那个瓷瓶,一瞬就钻了进去。萧敏封好瓷瓶,小心将它放入怀中,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屋中,怜悯地看向孟艳娘:“世人不怕痴情苦,总把痴情印心间。可惜,有缘无分……”
孟艳娘咬着嘴唇:“娘子是在说谁?”
萧敏摇摇头,转身旖旎而去,只留下孟艳娘伤感一地。
走出门外,黑暗中转出一个人,面容妖魅,唇带轻笑,是萧家的族长萧涟。
“涟哥。”萧敏娇笑着跑过去,与他并肩而行。
“涟哥,你怎的现在才来呀,说好在长安等我,却反过来让我等了那么久。你可知这长安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萧涟叹息:“玉罗刹果然是号人物,甩掉他来这里可不容易。我刚从那几个老东西那儿出来,也听说了情况了,这凡间竟然有纯血之魔出现了,而我竟然不知情,这群老东西一直架着我的权势,不让我插手族里的事情,如今可算是自食其果了。”
萧敏小心道:“那涟哥后面打算怎么办?这次事情是我负责的,我这可算是办事不力,回去那些老东西要给我好看了,我好怕呀!”
萧涟摸摸她的头:“别怕,信涟哥的。你放心回去,可能会稍微吃点苦头,但是要不了几天,涟哥一定会给你自由。不仅如此,还会让你从此以后在族中风光无比,再也没人敢再小看你,也绝不会有人再敢拿你女儿家身份做文章。”
萧敏隐约也知道他打算干什么,美眸凝视他,小声问:“涟哥是打算赶尽杀绝吗?”
萧涟勾唇笑道:“想以后做事不再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