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那时天色昏暗,他看不出来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吸引他全部目光的是一个柔弱的背影。
“华容?”他挣扎着撑坐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胸中烦闷,差点吐了出来。
华容慌忙转头,扶着他替他顺着背部。
“你身子虚的厉害,恐怕是淋了雨染了风寒,你好生休息几天,莫要急着起来。”
宁楚仪伏在她带着暖香的肩膀上,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伤感。华容扶着他躺下,顺手端起边上的碗,抵在他唇边喂他喝水,一边道:“我之前便要来找你,谁知皇城守卫森严,一时竟然没能进的来。好在我在宫外潜伏好两天,扮作一个小太监才混了进来。”
宁楚仪躺下,定定看着她,苦涩开口道:“能再见到你,真好。”他打量华容的脸,见她果然又换了一张看起来平凡无比的脸面,瘦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衣服里,柔弱到令人心怜。他看向她藏在袖子下的右腕,那里空下去一截,顿时他心口一阵抽痛。
华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不在意地笑笑:“原本扮作宫女更是方便,可惜一个女子少了一只手总是显眼,索性就装了个小太监。”
宁楚仪哑着嗓子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进入长安的?这里有天柱威压,便是我也是托了天人羽衣的福才能安然站在这里……”
华容有一瞬的闪神,很快她笑道:“也许是因为,我得到了麒麟的宽恕吧,他的恨意未在我身上蔓延……谁知道呢。”
宁楚仪听着她轻快的语气,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半晌,他开口告知沈白凤的事情,华容只是轻描淡写道:“他既然选择那样,那下次相见,便是是敌非友,二郎又何必纠结,总之也不必留情。”
宁楚仪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什么都没说。他想问华容,心中当真对沈白凤一点情谊也没有?然而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便是真的有,又能如何?沈白凤要找他报仇,当真再合理不过了。
待他心中恶心感稍去,孙景昊也休班回来,见到宁楚仪已经转醒,顿时笑出了一口白牙。
“吓死我了,郎君,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要强行将你绑到辰州,回鬼林去见我师傅了。”他在榻边盘腿坐下,顺手拿起宁楚仪的腕子帮他号起脉来。
宁楚仪脸色诡异道:“带我回鬼林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孙景昊斩钉截铁。
宁楚仪脸上似笑非笑,说不出的诡异。
孙景昊瞪着他没好气:“若是当日你当真彻底成魔,抛却所有神智,从此只知杀戮,便能身心合一,元神与rou体相融,魔身既成,便可无坚不摧。可惜又可幸你在半路被拉了回来,这也导致你脆弱的rou身未能与神体融合,每使用一次魔气,便是在摧残你的rou身。郎君可要想清楚了,这样下去,你撑不过半年。”
华容蹙眉道:“那可有解救的法子?”
“有!”孙景昊收回手,“我师父乃是神君,他自然会有法子。我一直以来也受师父叮嘱,要早日将郎君带回鬼林,接受救治。可惜郎君一直不肯跟我走。这位娘子,你与他关系匪浅,不如你来劝他一劝。”
宁楚仪神情更是诡异:“这些话是你师父对你说的?他说有办法救我?”
孙景昊瞪着他没说话。宁楚仪诡异哼了一声,也未再追问。
华容叹息:“别人不知你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第一你还未能杀了李泰,第二,你心中记挂顾郎安危,是以不肯离去。”
宁楚仪撑着肩膀又要爬起,华容连忙压下他,伸手递过装有子硕内丹的宝函道:“李泰之事,来日方长,如今紧要的是早日找到顾郎。”
孙景昊在一边抄手抱胸道:“为何李泰之事来日方长?你可不知李泰这几日可是出尽了风头。”
“哦?”
“三天前,圣人听说他在宅中遇刺,大是震怒,命令朝廷上下满城搜索刺客。李泰咬定了是太子所为,一状告到御前,这个时候,太子不知道何时在李泰府上安插了一名记室,朝圣人递了折子,大肆数落魏王的不是。结果圣人难断是非,命两人前去对质。两人在大殿上撕得好不热闹。结果李泰没有证据证明刺客是太子所派,圣人又一心维护李泰,太子让人递上去的密报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最后圣人虽未名言,但时候赏赐了魏王府不少金银布帛,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了。”
宁楚仪闭眼轻叹,沈白凤乃是麒麟心,他在前生曾辅佐多名帝王,如今李泰得了他辅佐,要斗倒李承乾是早晚的事情。没想到,他二人竟然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那纥干承基呢?那晚他之后又如何了?”
“郎君对那人评价倒是一点也没错,那晚他带着众人先溜回来,对太子抱怨,说刚进院子,便遭了埋伏,原来那李泰早有防备。他大肆吹嘘一番战况,说幸好自己机警,能及时全身而退,否则被截下来,让李泰抓了太子的痛脚,到时候就麻烦了。接过太子被他说得心情大悦,对他的忠心赞叹不已,还赏了他不少钱财。当真是个空有一张利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