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宁楚仪在软垫上坐下,“孙郎于我有救命之恩,本宫问一句,孙郎可愿在我宫中任职?”
以他太子的身份来说,这句话可是客气至极了,若是宁楚仪是个识相之人,应当即刻答应才是,却见他皱起眉头,露出为难之色道:“可是在下之前是打算去天风阁的……”
一旁的李元昌挑眉,好个痴儿!这么大一块肥rou不挑,偏偏惦记着那个破地方,这是脑子不好使吧!
李承乾一愣,他自出生,还没有敢当面拒绝他过,宁楚仪的本事他是见过的,若这样的人才真的放到了天风阁不能为他所用,未免可惜!他呵呵一笑,道:“其实那天风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阁主李淳风平日里都在太史局忙碌,鲜少去那儿,如今在那里当家的是个叫华天的小儿,此人甚是孤傲,有些不能容人。我看你的本事比之他有过之无不及,你若是去了那儿,恐怕……”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哈哈,孙郎若真的去了天风阁,势单力孤,那日子……啧啧啧。”李元昌在一边抚掌大笑,“那华天向来目中无人,太子先番宫中有事,曾派人去请过几次,他都只打发下面的几个人来应付差事,若非李淳风在圣人面前正得宠,太子早就想对他们动刀了。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去天风阁?”
宁楚仪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他本也只想吊吊李承乾的胃口,当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当下皱眉道:“当真岂有此理!那华天果然如此目中无人?天风阁在这种人手中,想来也无前途,不去也罢。只是留在太子宫中,我也不知能做什么。在下这些年只学了修道之法,于这些人情世故却是不太通的……”
”不妨事,交给你的事情简单的很,你就跟在我身边,贴身保护本宫安全便可。”
宁楚仪微笑:“好,这事情听起来简单的很,某自信可以不负殿下厚望。”
“如此甚好!”李承乾端起酒樽遥敬,“那以后,本宫的安全,就要孙郎多费心了。”
宁楚仪微微一笑,侧目见窗边一只麻雀展翅飞去。
麻雀飞入云霄,将整个长安城景色尽收眼底,与皇城同处一轴的天风阁也映入眼帘。麻雀俯身冲下,落在天风阁外围墙院上,墙内,李淳风正被一众弟子簇拥着走向内室。
走在李淳风身后的华天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院墙,随即淡然吩咐道:“今日天气晴好,去把窗户都打开通风。”
即刻有弟子应下,将室内窗户打开。华天请李淳风在上座坐下,自己挥退众弟子,撩起袍角在厅中跪下:“师傅,弟子做了错事了。”
李淳风一身仙风道骨,清矍一笑:“何错之有,说来听听。”
“弟子不该看错魏王。”
“哦?”
“弟子之前一直心折魏王学识渊博,心道文如其人,魏王当是儒雅文人。且这些年,天风阁一直致力替圣人剜除通源阁这颗毒瘤,是以月前魏王托在下同去上洛,一来揪出意图行刺他的罪人,二来找出潜伏在他身边的通源阁中人,弟子便欣然应允,却不知此行如此凶险,不但造了无数杀孽,还逼得天魔出世,犯下大错。自从回来后,师傅关了我一月禁闭,令我面壁反省,弟子日日心中不安,夜不能寐,忏悔过失,望有机会修正错误。然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补救,还请师傅指引我,让弟子走出迷局。”
李淳风慰然长叹:“华天,你向来冰雪聪颖,这回还是让自己的私心蒙蔽了双眼。我早劝你莫要被人表象迷惑。我天风阁自建立便明言,只为圣人一人做事,你这次却带了众多弟子,去上洛为魏王杀生,你啊你,你这回确实是犯了弥天大错了。”
华天低头,满脸羞惭!
“如今魏王以为你已经是他的人,恐怕不会对你轻易死心,你对为师说实话,你对魏王如何看?”
华天沉默,半晌道:“不过俗世中人,其心问权,其表无辜,非我道中人。”
“好。”李淳风抚须点头,“如此,我罚你镇守天阁,不见赦令,不得离身,如何?”
华天平淡面容露出喜色:“谢师傅袒护!”他站起身来,眉头微蹙道:“却不知天阁中所囚何物?”
李淳风垂下眸子:“能制约天魔之物……”
☆、惜命
“能制约天魔之物?”宁楚仪束好腰带,一身花钿绣服,衬得他宽肩窄腰格外修长俊逸,“你没听错,李淳风确实是这样说的?”
窗沿上的麻雀跳来跳去,乌黑的眼睛灵活转动:“没听错,而且我觉得,他早就发现我在墙上偷听,倒像是刻意说给我听的。”
宁楚仪整着领子,淡淡嗯了一声。李承乾果然是个大方的人,他宁楚仪无权无势,来历不明,他竟然直接给了他一个“千牛备身”的职位,还赐了他一把千牛刀。
这个职位虽然只有正六品,却都是以高荫子弟年少姿容美丽者补之,为贵胄起家之良选。当年高祖李渊年少时就曾任隋炀帝杨广的千牛备身,而今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修道者就凭太子的一句话就能入选,着实惹来不少艳羡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