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如是想着,又拿余光看了看席钊,眼见那家伙缩首缩尾的心虚模样,气儿便不打一处来。
“辜帮主侠肝义胆,豪气盖云,顾某钦佩之至!”温祁盛赞着,忽尔矛头一转,“席护法,你倒也评评理儿,这卫有刀,该杀不该杀?”
那席钊正自左顾右盼,冷不丁听得东风堂少堂主转来问他,慌道:“该、该杀!自然该杀!”
“席护法倒也英勇。”温祁摆了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司马流上前一步,抱拳长揖道:“辜帮主,席护法,在下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司马流便班门弄斧,请二位讨教几招,望二位赏脸。”
这是下了战书了。辜鼎天龇牙大笑:“哈哈哈好!就让你小子也见识见识辜某的勾扇双斧!”
“司马少侠!”双方正要开打,温祁却忽然出声唤了司马流,道,“阁下这般费尽周折,在下看来真真大可不必,先不说阁下和居士前辈联手也未必能赢得了咱们,就算赢了,日后江湖上也会传阁下与jian贼沆瀣一气,少不得为正道排挤,甚而与那姓卫的一块儿被当作魔头追杀。为着一本武学秘籍,何苦弄得自己身败名裂!划不来,实在划不来。”
司马流一愣,全没料得温祁竟然口出此言。他又不傻,这几句话如何听不明白?这时候对方扯了“武学秘籍”出来,话儿里兜了个弯,赫然便成了是这司马流居心叵测,要将他们一一放倒,好独吞那本秘籍。堂堂东风堂少堂主,却陡然使了个Yin损的离间之计,令人防不胜防。
旁人误会也就罢了,可是那个人,却万万不能教他……
温祁眼瞅着司马流仓惶后望要看那卫有刀脸色,心中一阵冷笑。怪只怪这司马流死性不改,自甘堕落,处处维护贼人与东风堂作对。也罢,你要维护,便让你维护个够吧!且看你们如何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第十六回
一代游侠“断水剑”司马流因为温祁的几句挑拨慌了手脚,仪态顿失,只眼巴巴看着卫有刀,忐忑不安尽形于色,屋内众人无不瞧得清清楚楚。那卫有刀却只作没看见,咳了两声,对温祁道:“你这人管得倒宽,别人想怎样都是别人的事儿,你又怎知,不是我卫有刀,要败坏司马流的名声,故意引他入的套?”
司马流一呆,内心飞快地转了数念。
温祁听了则是大喜,没想到这卫有刀竟然傻乎乎地给他推波助澜,当下趁热打铁地点火道:“听听,啊,你听听,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司马少侠自作多情而已!可怜啊可怜!”
“自作多情的是你!”
这厢尚在长吁短叹,卫有刀忽扬声大喝,长剑一送,干脆利落地刺中了近侧席钊的腰胯处。这一招声东击西使得突然,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流却几乎与卫有刀同时出手,左右横掌分别拍向温祁与辜鼎天,再飞起一脚踢开了欲拔剑反击的席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一般地干净利落。
彼时温祁只顾防着卫有刀,对司马流的注意稍一松懈,便吃了苦头,和那辜鼎天一道被掌风震开五六尺。幸好他内功底子厚,借着退势卸去了几分掌力,堪堪将身形扎稳,否则这一跟头若摔将下去,洋相可就出大了,莫说温祁,整个东风堂都会被中原武林所耻笑。再抬眼看那司马流,却哪里还有半分忐忑模样?端的叫Jing神抖擞,意气风发,眼中含着半愠半喜的张狂。
知道又被司马流耍了一道,温祁直悔得肠子发青,再回想起当时司马流的站位,分明便是择了个最易于攻守的角度——攻的是他们,而守的,自然便是他身后的卫有刀了。如此明显的用意,饶是他温祁玲珑剔透,居然没能洞察,失策,失策!
这般细想来,竟果如那卫有刀所言,是他温祁总抱着一丝侥幸,指望能收揽司马流入东风堂,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温祁懊恼已极,面露狰狞,右腕青筋一暴,折扇“噗”地脱出了手,其势之快之轻,仿若一枚袖箭,朝司马流眉心飞去。
这招可谓凶哉,但扇子的攻击性终究弱了些许,故而飞到一半便为司马流抬手擒住。眼底白光一闪,剑气已割破了他肋下三层冬衣,要紧左掌拍出,那剑光却又神鬼莫测地从右肋来到左腋,趁他出掌之隙疾刺腋下空门。
这便是温祁的剑,也是东风堂独具一格的剑法——“四海游龙”。剑如游龙,从四海来,往八方去,萍踪无定,来去无痕。大凡以迅捷见长的招数,杀伤力便会相应削抵;而这“四海游龙”却恰恰相反,出招越快,攻势越猛,只消一击中的,就足以重伤致命。
司马流临危不乱,右掌跟着自左肋拍出,以之为原点,整个人贴着那把剑斜身疾旋一周,已到得攻击范围之外。险险避过了这招“四海楼龙”,聚了力正要再发两掌,不料右腕内侧一痛,指尖松开,那把玳瑁桑叶扇顷刻间又落回温祁手中。司马流却不去夺,急急缩手,左掌朝前猛推。长剑已在他右腕上划了一条小口子,冒出了点点血珠儿——这就是方才温祁刺他右腕的那一剑,实在迅过电雷,也亏得司马流身法高超,定断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