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在此之前他都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曾经不是没见过死亡,也不是没遇到过比这样更悲戚的场面,却是因为和顾铭琛几分相似的病症再也做不到云淡风轻。
迟景然看了看被不死心的家属簇拥着的宋秉恒一眼,突然间便迈开步子飞快的往外跑。他不过从顾铭琛的病房出来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心急过,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顺着楼梯攀爬到了12层,他大汗淋漓的冲进顾铭琛的病房,气喘吁吁,神态颇为狼狈。
可是,印入眼帘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病房和流了一地的药水,顾铭琛不知去向。
那天的他好像神经质地有些过分,忙不迭的冲到了护士站见人便抓着询问,顾铭琛去了哪里。他特别想告诉他,从今以后他都不想再和他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了,他愿意放下对他的仇恨和介怀,只希望他平安康健,安稳一生。
可是,顾铭琛突然不见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是不是他醒悟得太迟了,放下的太晚了?
他失魂落魄的折回病房,有西斜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子洒进来,身后拖着他老长的身影,迟景然有些无力的背靠着门边的墙壁低垂下头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他听到由远而近的轻咳声。
顾铭琛扶着墙壁缓步走来,他身上套着长款的黑色网纹棉衣,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越发消瘦的身形,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被黑色衬托下更显惨淡,他掩着嘴唇咳嗽的时候看到了猛然抬头转向他的迟景然,有些懊恼自己偷溜出去被抓了现行,索性也勉强站在不远处与他对视。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去哪了?”
“看了看爸。”
“病好以前不准再乱跑!”
Chapter51
“顾铭琛,该吃药了。”
“顾铭琛,该量体温了。”
“顾铭琛,该睡觉了。”
“顾铭琛,你今天多吃一口我就允许你看半小时文件。”
这段时间,顾铭琛有些幸福的惶恐,迟景然很少再事事与他作对,偶尔摆出了剑拔弩张的气势却会在下一秒不知觉的收回去,然后换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虽然不是温润软语,却每一次都让他受宠若惊。
这样温柔妥帖的待遇他原本以为随着那次覆水难收的冲动,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享受到,迟景然碎碎叨叨细致周到的陪护和服侍,每天简单而又执着,面对那些日日如约而至的疼痛,应付起来他似乎都觉得没有那么辛苦疲累。
他们都默契的不去谈论这突然转变的原因,在顾铭琛,他这些年一个人撑着确实辛苦,突然间肩头那些沉重的担子被人接下才意识到他不过也是血rou之躯,会累,会痛,会想要放手。少了那些忧心思虑的事情,他这些天来晚间终于能够勉强入睡,甚至会一觉睡到自然醒,那种睡醒便恍若隔世的感觉异常的明晰却舍不得放开。
迟景然很少去公司,除了必不可少的重要会议多数时间都是留在医院陪他,以前大家都说这个弟弟性格果断思虑周全很是像他,做事风格雷厉风行也颇有他的风范,简直可以说是翻版的顾铭琛。可是顾铭琛自己却是知道,这个弟弟比起他的强势霸道来讲更显圆润,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很少硬碰硬,多数时候都是寻找最婉转的方式隐约中却寸步不让,涉及公司利益时毫厘之间更是锱铢必较,半点不输于他当日的风采。
他这般不显山不露水也不得罪人的处事风格其实远远要胜过于自己的硬手腕,这些日子顾铭琛最近距离的看着迟景然处理苏氏并购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利益纠葛,虽不像他那样老练圆滑,但是事事考虑周全,待人随和诚恳,不足之处虚心求教半点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优越感,顾铭琛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们分别了一年,各自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环境里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迟景然在走之前还多少带着几缕书卷气,很多时候还是感情用事居多,如今却可以做到独当一面,可见出去的那一年,他经历的人生要比想象中更艰难。
“你在想什么,我用罗汉果炖了梨水,要不要喝点?”
虽然是询问的口吻,迟景然却已经径自支了小桌子把倒好的梨水端过来放在顾铭琛的面前,顺手塞了勺子在他的手里,然后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摊开手中的文件若无其事的翻阅。
“你放了川贝?”
“恩。”
“我胃胀,搁着吧。”
迟景然扭头就看到了顾铭琛嫌弃的眼神,皱着眉头再也没看那碗一眼,略有些不悦的皱眉。
“中午吃了一碗粥,吐了大半碗到现在滴水未进,你和我说胃胀?”
“别和我说话,我困。”
顾铭琛将小桌子往脚边推了推,蠕动着身子钻进被窝里,一偏头便阖上了眼皮不再理会他。
“顾铭琛,你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有没有?”
“景然,你最近越来越霸道专制了有没有?”
“对非常之人便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