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的事......"
凤三心里掠起一阵寒意,低声唤道:"铁琴。"
铁琴看着凤三,很认真地看,带着不尽的依恋,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住,"光哥说过,咱们永远是好兄弟。我会记得光哥对我的好,永远也忘不了,不过......我这一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说到最后,铁琴忽的笑了。这一笑,便是一场雪逝冰消,灿烂得叫人痛心。
"光哥保重,我走了。"轻轻的一声告别,铁琴足尖点地,掠上窗子,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在落雪成白的房檐上纵跃着,很快,轻捷利落的人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再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风吹过雪地的声音,寂寞,萧瑟,如泣如诉。
第 28 章
(一)
凤三望着窗外,半晌方道:"这个局,与东方飞云无关吧?"
"无关。"琉璃靠在床头,神色十分疲倦。
"为什么不向铁琴解释?"
"他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多此一举。"
凤三双拳不由得握紧。早在数日前,他便隐然猜到--龙骨山下东方飞云顾忌铁琴没有动手,今后即使再有动作,也不会那么快,何况是在得到铁琴不久,感情还没有牢固深厚的时候?以东方飞云的城府和耐性,一定会谋取更佳的时机。而铁琴,在东方飞云砍断索道独自面对蜂涌而至的敌人时,只怕也已想得清楚。铁琴奔波而来,所为的,不过是见自己最后一面。从此之后......无论东方飞云是生是死,他与铁琴,恐怕都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吧?
凤三心底涌上一阵倦意,向着冥冥中的夜空默默沉思:"诸神在上,苍天见怜,保佑东方飞云还好好活着,给铁琴留条路走吧!"
宝卷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看琉璃,看看凤三,忽然小声说:"公子,章少爷没有跟上来啊......"
凤三心头一震,暗叫不好,疾奔出去。
进院子的时候希烈还在,后来他抱着琉璃在前面走,进了屋子就张罗着给琉璃和宝卷敷药,紧接着又是铁琴出剑、辞行,竟没有注意到希烈不曾进房。
房外灯烛已熄,黑洞洞的,只有院中积雪映起一点微光。
沉夜中有浊重虚浮的呼吸声,极低极轻,却逃不过练武人敏锐的耳朵。
循声望去,黑呼呼一团身影缩在石阶上。e
凤三心乱如麻,平生第一次觉得情怯。然而当此狭路,又避无可避。凤三站在黑暗里,心chao翻涌如浪,终于长叹一声,迈步走过去。他俯下身去,轻轻搂住地上瘦弱的人影。脸颊碰到希烈鼻尖,凉得石头一样。凤三捧住那张冰凉的脸捂进怀里。希烈身子僵硬,直挺挺地任他抱着,半晌叹了口气:"别压我的腿,很疼。"
凤三摸索过去,被希烈抓住手。他嘴里咝咝抽着冷气:"中了一箭,不过不要紧,是在小腿上,只是疼,也不麻,想必没有毒。"
琉璃背叛,飞云生死不明,铁琴前途茫茫,几日的心神煎熬,刚才的情怯畏缩,一切一切之后,听到的,竟然是这样平易的一句话。仿佛仍是初见时的单纯,没有那无数的利用算计,没有不久前的舍弃。
陡然间,莫名的悲怆几乎将凤三击溃。
希烈摸了摸凤三的脸,默然片刻,轻声道:"我快疼死了,你不赶快抱我进屋拔箭敷药,瞎哭什么?堂堂的光明教主,真是丢死人啦。"
凤三小声说:"他是我的义弟,我不能杀他。"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嗯......信你一次。"希烈忽然想起什么,扭住凤三耳朵加了一句,"下不为例。"
凤三险些被他逗笑,却有更深的悲怆与烈火般的情愫翻涌上来,将他袭卷,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一时间,仿佛有很多话哽在喉中,又好象一切都不用再说,或者不必再说。凤三将一只手臂插到希烈膝弯下,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往屋中走去。隐隐觉得,怀中所抱的,是上苍慷慨的恩赐,是无价的珍宝。
(二)
四人中只有凤三没有受伤,他武功再高也只有两只手,万一李诩的人马追上来,他又能护得了几个人?夜色深沉,前途未卜,凤三和希烈并肩而卧,默默盘算脱身之计。以褚连城的智谋和教中长老的才智,虽有琉璃埋下的中原三百武林人士之变数,也不可能落败到全军覆没的地步,只要撑过这一关,和己方联系上,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正凝思间,忽听远远一声尖利啸声,他一步跃到窗前,只见南方夜空亮起一朵灿烂的葵花,流光溢彩,艳丽不可方物。
章希烈翻身坐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