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
这本是凤三想要的结果,从章希烈嘴里说出来却叫他浑身不舒服,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是丢了魂似的,不由收紧他的腰,抵住他的额头,沉声道:"为什么?"
一瞬不瞬地对视着。希烈眼中迷迷蒙蒙的神色凤三看不懂,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懂得的时候痛悔自己不能更早懂得。但这时,凤三不懂。那神色难以描摩,仿佛鸿蒙初辟就深种的柔情,又仿佛终于堪透世情后的清冷,似是在期待,又似是在绝望。千回百转之后,那迷迷蒙蒙的一汪晶水终于化成一弯月牙般的浅笑。
希烈在凤三唇上浅啄了一下,淡笑:"因为啊,我喜欢。"
"希烈,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得很。"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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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连城要送章希烈入京并不容易。一来章希烈流落江湖多年,荣王一党必然会在他身份真伪上大做文章,二来西南一带是荣王势力所在,沿途必将受到围剿追杀。褚连城来得匆忙,另有接应人马随后而来。在这些人到位之前,就是章希烈和凤三最后的时光了。
南方之事初定,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尚有许多残余势力反扑,大光明教的旗子竖起来固然威风,麻烦却日日不断。凤三日理万机,能陪希烈的时候并不多。每天回来已是深夜,希烈总是睁着眼等他,桌上总有一碗熬得香浓的粥。一夜夜纠缠着抵死缠绵,直到后来相拥着沉沉睡去。
几日后,宝卷忽染重疾,药石无效,葬于龙骨山下。
不久,珍珑回来了。她伤口愈合,只是伤及内腑,遇冷便要胸疼。
九月末,凤三将希烈旧病复发的消息放出去,不再令他与外人相见,只留珍珑在内照顾。
转眼便是十月,几场秋雨飒飒落下来,木叶枯落,天地间一片肃杀。谁想这秋雨下起来便连绵不止,总也不见晴。风雨留人,无奈时势不肯相留。十月初八,褚连城所等最后一支人马到位。卓青率其中两支人马护送章希烈入京,褚连城另挑一线,率余下的人悄然上路,以作诱李诩上钩之饵。珍珑留在凤三身边,仍照顾着房中旧病复发的"章希烈",做第二道障眼法。
十月十六,凤三率众返凤阳总坛。"章希烈"卧于马车上,从来不见外人,只偶尔听见里面一句两句少年男子的低语,也听不甚明白。
这一日走到一处名叫关风岭的地方,前面路探回报,说山道上铁索长桥被山洪冲断,走不得。东方飞云派人在前搭桥,凤三一行在岭前小镇中歇脚。雨天走路艰难,秋雨吹得身上凉透,然而凤三御下极严,教众噤声肃容,进退有据,倒不见一点混乱喧嚣。东方飞云安排停当一切,发现不见了铁琴,一问才知是去前面搭桥去了。铁琴在教中身份不低,这种事哪轮得到他去做?东方飞云拧眉片刻,披了一件蓑衣上马北去。孙玉楠追上来,将一盏小灯递给东方飞云,道:"天晚路滑,主人小心。"
东方飞云赶到关风岭断崖前时天已黑透,无数盏灯挑起来,把断崖上照得通明。然而暴雨如倾,天地间似是笼了一大幅白纱,只看见人影幢幢,面目完全看不清楚。铁索已被从崖下捞起来,正借着轮盘之力往这边崖上的巨石上缠绕。东方飞云拉住几个人问,好不容易找到铁琴,他满身泥浆混在人堆里,肩上搭着铁索,正弯腰弓背拖动轮盘。东方飞云也不多说,往铁琴身后一站,攀住铁索奋力拖拽。
铁琴来这儿做苦力已令人头大,东方飞云也赶来了,监工的头目更加惶恐起来。东方飞云耷拉着眼皮,脸上没一点表情,头目犹豫了一阵子,只得忐忑地喊起号子。众人怒吼着,将沉重的轮盘绞动。风雨声势极大,衬着雄壮的号子声,甚有威势。直缠了数圈,将铁索拉直方才停下。自断崖上望去,只见幽深的山谷间铁索随风雨飘荡。雨势太大,灯光不能及远,再远方什么也看不见,更叫人觉得险不可测。这边铁索扯牢了,那头也需固定。这个活儿必须有轻功极高的自铁索上走过去,监工在那边吩咐事宜,铁琴提起数盏灯自顾自上了铁索。
东方飞云也拿了数盏灯跟在铁琴后面,刚踏上铁索便听铁琴道:"你留下。"
铁琴轻飘飘站在铁索上,头也不回,望着前面黑洞洞的山谷低声道:"那些人多是归降过来的,你在这边守着。"
东方飞云淡淡道:"他们服了圣药,绝无反叛的胆子。"
"涧谷危险。"
"所以才更要去。"
铁琴不再说什么,身影飘动,向山崖对岸掠去。东方飞云紧随其后,两人轻功皆属上乘,铁索虽飘荡不止,对他们却不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