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怎么这么差,比在家时更瘦了。"珍珑担忧地说,仔细看章希烈的神色,"你......跟着他不开心么?"
"谁说的。"章希烈笑道,"我看了很多没有看过的山,见了很多没有见过的河,山很高,很青,河很宽,里面有鱼,也有虾和蟹。我从不知道外面原来这么大,这么Jing彩。外面什么都很好,我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珍珑摇头。
"珍姐姐见过我开心的样子吗?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开心过。"章希烈嘲讽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喜欢我开心的样子,有时候就装装开心,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半点儿也不开心......"他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的酸楚,眼里已经shi了热了,他知道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可他现在必须装得很开心,必须说服珍珑回去,因为现在的凤三不是以前的凤三了,如果破坏了凤三的计划他不敢想象凤三会怎么对付珍珑......她会不会死?凤三会不会杀了她?虽然东方飞云说得很含蓄,但他不笨,因为东方飞云说得含蓄,反而更令他感到恐惧。
章希烈扑进珍珑怀里,"珍姐姐,让我留在这儿吧,我不愿意回去。家里像囚笼一样,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再回去。"
珍珑轻轻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和凤公子在一起,但凤公子也说了这里危险,希望你跟我回去。你不听他的话,他会不高兴的。而且他跟我说,出去的机会多得很,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他再带你出来玩儿也是一样的。"
"他的话?"章希烈突兀的笑了笑,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珍姐姐不要信他的话,他骗死人不吐骨头。"
"不要任性,这里真的很危险。"珍珑叹息一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和那个李诩见过面没有,有没有说过话?"
章希烈不知道她怎么会想起来问李诩,遂道:"见过啊,也说过话,我还和他义结金兰,把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和她娘亲给他请的护身玉符作了交换。"察觉珍珑身子一震,章希烈连忙解释,"他娘亲请的护身玉符很珍贵的,我当然也要用珍贵的东西和他换,我那个时候身上没别的,就把这东西给了他......珍姐姐,你不要骂我。"
珍珑推开章希烈,动作几近粗暴地扯开他的领口,系玉佩的银链已不见了,玉也没了!她的手在空荡荡的颈间摸索,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玉佩找回来似的。然而没有,那手已抖成了风中一朵欲萎的花。她不但手在抖,甚而全身都在抖,她的脸如金纸一般,嘴唇打着哆嗦,似是惊恐到极点。
章希烈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嗫嚅道:"珍姐姐......"珍珑一把拉过章希烈的手腕,听了良久的脉,又看了他的眼睑、舌苔,吐了口气将章希烈拉进怀里。她扔在抖,仿佛置身在暴风雪中。
章希烈不知道她在怕什么,然而那种恐怖如此清晰强烈,连他的情绪也被感染了。
珍珑镇定了一下自己,问章希烈:"他看见你的玉佩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没有?"
章希烈回忆道:"他看到了,伸手摸,我不给他摸,他就说我小气。"
"后来呢?"
"后来?"章希烈含混道,"什么后来不后来的。后来说着说着,我和他意气相投,就拜了把子,做了义兄弟......"
"我们今晚就离开这儿。"珍珑断然道,"用过饭,待李诩那边入睡后我们走!"
"珍姐姐......"
"希烈,有些事你一直不知道,我们也一直不想让你知道,甚至决定瞒你一辈子,"珍珑盯着章希烈的眼睛,"不过现在,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了。"
章希烈突然感到强烈的恐惧。
"你的那块玉佩是有名字的,叫作'睚眦龙纹佩',龙佑十一年,当今圣上把它赐给了你母亲。你的母亲是已经死去的黄淑妃,你的父亲是当年的圣上。你不姓章,也不叫希烈,你的生辰也不是八月初九,你姓李,圣上为你赐名元佑,封永寿王,生辰是戊午年八月初十。"
凤三责怪琉璃多事,但人已经带来了,也无可如何。倒是宝卷比从前乖多了,静静站在琉璃身后,一声也不吭。
琉璃将章家如何施加压力,珍珑如何焦急一一讲来,最后小心地看了眼凤三严峻的神色,斟酌着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