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就是做买卖的,做买卖三分靠货,七分靠哄,你这套花花肠子,留着去骗其他人吧。”说罢叫来两个护院,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拖着扯着把他丢到城外去了。
刚解决完这闹事的,里院就传来消息:三姨太生了!是个男孩!
刘城大喜,赶忙踅回房内,怎料接生婆愁容满面,连连摇头。刘城一问这才知道,这娃娃生下来不哭也不闹,气息也十分微弱,看起来哪像活得过三年,只怕是三天都活不过!
刘城急了,这岂不是全被那周大仙说中了!
不及细想,刘城就派人到城外把周大仙请回了府上,好酒好茶款待着,求他指一条明路,保住刘家的唯一的男嗣。周大仙这次过来,身边还跟了个三四来岁的男孩,看起来甚是古灵Jing怪,一进刘府就好奇地四处张望,还跑去床边逗那刚出生的小娃娃。
周大仙闭目凝神,掐指一算,倏地睁开双眼,深深叹了口气:“刘家女眷太多,Yin气颇重,聚了不少孤魂野鬼。原本你刘家富贵安康、香火鼎盛,那孤魂野鬼也就安心住下,不生事端,人鬼相安无事。可如今三太太生了个男娃,这男娃是极阳之体,冲了孤魂野鬼的Yin气,它们为求自保,只得想方设法弄死那个娃娃。”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刘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想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城的七房姨太太是怎么来的呢?看看他府上的人手便知道了,没有一个是男儿身,无论是管家、丫鬟还是护院,一律皆是女子。
一来他怕自己常年四处奔波,夫人们会寂寞难耐,红杏出墙,府上人手若都是女的便省去了许多麻烦;二来也是他自己好色,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看哪家姑娘漂亮,便花上几个钱把她叫来府上,名为给个生计,实则是为了趁机偷香抹油,若正好那姑娘也愿意,便给她个名分,让她当个小妾。这一来二往的,府上的女子便越来越多,刘府都赶得上万花楼了。
刘城客客气气地给周大仙满上一杯酒:“还求大仙赐破解之法。”
“我爹说过,极Yin之宅要养男娃娃,须得把他当作女娃娃来养,给他取女娃的名字、穿女娃的衣服,教他刺绣弄花、学做女红,待及冠之年才让他恢复男儿身。”男孩一边逗着襁褓中的娃娃,一边笑得露出两个梨涡来,“爹,这娃娃长得可真水灵!我要娶他当媳妇儿!”
周大仙打了个酒嗝,朝男孩方向挥了挥手:“周玄,给我过来!要你多嘴!”
被唤作周玄的男孩拖拖拉拉地不肯走,直到三姨太把娃娃抱起来,戒备地瞥了他一眼,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踅回爹爹身边。
周大仙慢悠悠地讲起破解之法,说要把府上的人手通通换成男的,并且二十年之内,不能再娶妻纳妾,还不能与现有的这几位夫人行房事,否则必生事端,不仅娃娃性命不保,刘城自己也会流年不利、人财两空。
刘城听完满面愁容:“这……那若与其他人行房事会如何?”
周大仙顿了顿,朝三姨太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这倒是无妨。”
刘城长吁一口气,忙道还好还好。招呼管家去取了三百两白银,几匹上等布料当做答谢赠与了周大仙。
“还有一事。”周大仙拿到银子后起身正欲离开,却又被刘城拦了下来,“刚刚小神仙所言之事可当真?”
周大仙拂袖笑道:“小儿信口雌黄,切莫当真。”
说罢弹了弹周玄头顶上的丸子,把身上的重物都丢给了他。周玄挑着个扁担,一边挑着布匹,一边挑着三百两白银,压得腰都要弯了。周大仙依旧疯疯癫癫,手握一个酒葫芦,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唱到乐时便咬开瓶塞,咕噜噜把白酒当做白水喝下。
这老疯子刚才喝醉酒,说的话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刘城看着一老一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心中已然有了主意。那老疯子说的话是真是假辨不出来,不过那小疯子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
走进厢房,三姨太正抱着孩子挑选衣裳。自从知道三姨太有了身孕,与刘家往来甚密的其他商贾便叫自家夫人送了孩儿的衣物来,有些是男娃的,有些是女娃的。三姨太正忙着把男孩穿的衣裳挑出来,差人把那些女孩的衣裳都送去给知冬穿,却被刘城拦了下来,把丫鬟手里的衣裳放回到床上。
“你这是作甚?”三姨太面露疑色,很是不解。
刘城从三姨太怀里抱过孩儿,捏了捏他水灵的脸蛋,看他咯咯笑得露出没牙的红口,自己也乐呵呵笑了起来:“就叫你刘惜香好了,爹会像怜惜女儿一样怜惜你。”
十九年后,七月初七。
“五妹,五妹!快开门呐!别害臊了,快跟姐姐们一起去月老庙求签呐!”
“五妹,说好了我帮你绣完那个鸳鸯谱你就答应我一件事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我就揍你!”
“算了算了,五妹不想出去就不要逼他,我们自己去好了。”
“唉,五妹,这可是你及冠之前过的最后一个乞巧节了,明年你便不是女子了,如此想来真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