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孔雀翎纹的衣角在眼前消失,才敢抬头。
他在这一刻几乎是落败而逃,胸腔里涨满了的,无处安放的那一团火,讲不清说不明,他恨不能纪萤一辈子不见陆长恭,却又要拱手奉上。他恨不能看着陆长恭的一举一动,却又一眼都看不得。
他在宫门前回头,看着暮雪之下的飞檐重楼,再一次确认他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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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恭将青娘调来了菁华殿,给纪萤用热水净了身,换了合身的衣服,又拢顺了发,将她打理妥帖,天色都快要暗下来了。
熬了半碗清粥,喂她吃了些又吐了些,其间陆长恭听暮雪将因由同他讲了一遍,顿下了手,看暮雪,“阿川……见到从善了?”
暮雪点头,却听他莫名的叹了口气。
陆长恭转过头对青娘道:“环溪在殿外候着,你去找他,说是我让他到长生殿一趟,将从善接去熹华宫,不要惊动旁人。”
青娘点头退出大殿。
一侧的端木微之却耐不住开口,“长生殿没有母后的懿旨谁都进不去……陆督主莫非在那里也有耳目?”
“不劳圣上费心。”陆长恭难得沉下面,眉间倦怠的道:“微之,你不必再试探我了。”伸手探了探纪萤额头,掀了眼帘看定端木微之,“这皇宫,这权势,甚至这天下,若是我有心想要,在几年前便是我的了。”
端木微之压着胸口闷咳,听他继续道:“既然我从前没要,如今也不稀罕,除非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为了我想要看护的,我不介意颠覆这江山。”
胸口抓挠难耐,他在没忍住掩着口伏在桌上,咳的心肺俱颤。
陆长恭挥手,对宫娥道:“侍候圣上进药。”
宫娥忙去吩咐熬药,端木微之在桌面上抬头,看着陆长恭扯了扯唇角,“不必了,朕暂时还死不了。”
便谁也没有再讲话,直到天色暗下,窗外薄薄的一层月色倾在银雪之上,青娘才回到菁华殿,一壁将怀里取来的狐裘斗篷递给他,一壁道:“三队长已经将从善公子接到了熹华殿了,都安排妥当了,督主可以带娘娘过去了。”
陆长恭应了一声,接过斗篷将纪萤裹的严实,抱着怀里出了内室,对端木微之略低头道:“圣上,臣先告退了。”
也不待端木微之回话,抱着纪萤疾步出了菁华殿。
他在迈出大殿时听到背后殿中杯盏炸碎的声响,以及端木微之抑不住的闷咳。
暗夜里似乎飘起了细雪。
陆长恭低头瞧见纪萤小小的脸埋在怀里,小声道:“怎么还是这么瘦……”
熹华宫里早换成了陆长恭的人,殿内殿外都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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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光亮在殿内,抱着她的人将她小心放下,细软的狐裘盖着膝盖,那人将她扶靠在怀里坐着。
她听到有人轻声叫她的名字,“阿川,阿川……”她像死了一般听着,那人又道:“阿川,你听的到我讲话,对吗?”
陆长恭的声音,她察觉到有微光晃在她眼前,身子却像在深渊之中,不断的下沉,下沉,没有底的下沉。
那些声音都远远的漂浮着,听不真切。
“过来。”陆长恭叫了谁到跟前,窸窸窣窣的坐在她旁边,又跟她讲,“阿川,你猜猜他是谁?”
手腕被握起,她的手被放在一只冰冰凉的手掌里,那手掌挣扎了挣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抓住了她的手指,一点点的凉,指甲刮在手背,刺刺的尖锐。
是谁?
陆长恭又问她,“阿川,你猜猜他是谁?”
握着她的手指动了动,指节细长,捏了捏她的手心,指甲咯得她有些疼。
是谁?
“你找了他很久很久……”陆长恭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跟她讲,“久的从你有记忆开始,你就在找他。你从未见过他,但你万分的熟识他。你的一切存在,几乎都是为了他,你说过,每次活不下去时,总会想想他……”
——“我每次觉得活不下去了,我就想我大哥,想见到他的时候他会跟我说什么,长什么摸样……”
“你知道他是谁吗?”陆长恭问她。
有手指擦过她的眼角,陆长恭低声问她,“怎么哭了阿川?”他将她的眉眼贴在怀里,纪萤听到他的心跳,和胸腔里嗡嗡颤发出的声音,他说:“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一切——你的希望,你的信仰,你唯一的光,都和想象不一样。你追寻的,赖以生存的,十几年来活着的意义都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倾颓……你是在怀疑还要不要继续,继续活下去,对吗?”
当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