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却一步都不愿迈开。
“怎么了?”他低头问我。
怎么了?我在这凛凛的冰窖之中心头像是结了霜,钝钝的,莫名的抵触上前。
阮碧城握了握我冰冰凉的手,叹气道:“你若不舒服,我们改日再看。”
“不不不……”我不迭声的讲话,一声短促过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哈出一团霜花,道:“你扶我过去。”
阮碧城没有讲话,扶着我走过去。
绕过冰墙,我在凛凛寒寒的玄冰之中看到一张沉睡的脸,一张平平无奇我熟悉到再不能熟悉脸。
躺在寒冰床之上,发鬓带霜,眉目紧紧蹙着,苍白到极点的一张脸。
是谁?
我愣愣的立在那里,手指撑在寒冰之上觉得浑身都结了冰,看了半天都不敢确认。
是我?是那个已经死掉的陆宁……
这是多么奇妙的际遇,我在许久许久之后,用另一副面貌,站在这光影浮叠的冰墙之内看到从前的自己。
陆宁的尸体。
“陆宁……”阮碧城哈气喊出这个名字,不晓得是在对我讲话,还是沉睡着的她,“你知不知道我当初闯魔教除了为了救出顾少庭,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
在问我吗?
他不等我答话,安安静静的继续道:“你听没听说过魔教有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药?”他伸手扶过我的脸,让我瞧着他,一字一句的认真,“我想救你陆宁,我将你的尸体封在这冰窖之中,亲身闯入魔教,就是想要救你。”
他的发鬓和眉睫之上薄薄的一层霜花,一闪闪的看我。
这就是他的私心?
“我爱你陆宁。”他看定我道:“这就是我的私心,在迟钝了三年之久,在你死掉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爱你,不知道从何时何地开始。”
迟了这么久这么久之后,他突然告诉我,原来……他爱我。荒诞极了,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他爱我?
“陆宁。”他捧着我的脸,叹出一口重又重的气,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撑着寒冰忽然笑了,笑的不可抑制跌坐在寒冰床边,阮碧城慌忙伸手来扶我,我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笑的满眼雾气,问他:“阮碧城你觉不觉的可笑?像是跋涉千里去见一个人,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像是……你千方百计的报仇,好不容易杀了那个人却发现弄错了,从头开始都弄错了,要杀的不是他,要找的不是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费了而已……”
我讲是语无lun次,笑的痛苦极了。
阮碧城忽然伸手抱住我,抹掉我脸上结了霜花的眼泪,拍拢着我的背道:“陆宁,我们还可以从头开始,重新来过,你相信我,我在找让魂魄归还身体的法子,总会有的,等到有一日你变回从前的陆宁,我便可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接你娘过来一起住。”
他一下一下的拍拢我的背,肯定的告诉我,“妙手已经在研制了,你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将无比美好的将来展开在我眼前,我抓着他的衣襟抬眼看他,“那晏殊怎么办?”
“我会放了他。”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青瓷小药瓶,“这是解药,他如今疯疯癫癫的,我替他解毒之后会好好安排他,如果你不放心,我会让你看着我将他安置妥当。”
他是这般的细心,将每一步都计划好了,连晏殊都安置妥当了。
这一面面生寒结霜的冰墙之上映满了他的脸,眉啊眼啊,在这雾气霜寒里都看不真切,只记得他一下又一下的拍拢我的背,我抓着他的依旧埋头竟不知是哭是笑。
原来……他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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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我回来时阳光是好极的,金灿灿的落在我的手背上热热暖暖的。
我一言不发,他抱我回屋,吩咐下人打了热水,亲自绞了帕子给我擦脸温脚,看着我一双通红的眼睛,淡声道:“陆宁,我们慢慢来,你守了我三年,我用一辈子还你。”
他安置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道:“你睡一下,醒了我陪你吃些东西。”
起身要走,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他顿了下来,弯腰问我:“怎么?”
“阮碧城……”我顿了很久才转过眼看他,淡声道:“你放了晏殊,不要让他见到我,打发他走吧。”
“你……”阮碧城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你决定留下来了?”
我点点头,又问他:“你会安置好晏殊?”
“会的。”他即刻便笃定的回我,“你若不放心,可以亲眼看着……”
“不必了。”我松开他的袖子,道:“不用再见了……你现在就让他走吧。”
阮碧城点头,怕我不信,便唤来丫头将那一瓶解药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