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但他不敢离得太近,怕错漏了哪只流矢,反而伤着要保护的对象。
箭矢纷飞之际,金石相接之声不绝于耳,战局之中,一向心有天地宽的钟雪怀趁南霁月带他扭转身形的空档,冲叶鸿悠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然而叶鸿悠此时没有心思留意他的“眉目传情”,因为他看到方才隐蔽在各处屋宇后射出羽箭的武士蓦地现出身形,他们身着统一样式的黑衣,腰悬狭长的佩刀,面上有黑铁的网面罩遮住半张脸孔。箭雨停歇,那些黑衣人身形如疾风,纷纷跃入院中。
未容叶鸿悠想明白黑衣众突然现身的关隘,便被一片冰凉的物事贴上颈项,危险的触感蔓延开来。挟着他的人把他从门后掩蔽之处拉出来,行走之间叶鸿悠被挟持他的人拽得打了个踉跄,颈间肌肤与近在咫尺的利刃一触即分,却仍碰出一道伤口,血流如注。
气氛一时凝滞,先开口的是挟持叶鸿悠的黑衣武士。此人的穿着与其他黑衣众略有不同,黑铁面罩制作得更加Jing良,且遮住整个脸孔。此人尽管身材不甚高大,但似乎品级高些,黑衣众也唯此人是听,那人将叶鸿悠从侧面带往院中央的功夫,黑衣众有序地对院中之人形成合围之势,站定后垂首肃立。
叶鸿悠以为那人要出言挑衅南霁月,谁知他一手持刀,一手将自己的面罩拉下,道:“钟先生,别来无恙?”
钟雪怀不答话,眉宇间颇流露出几分心焦,叶鸿悠暗道莫非是自己困于敌手的缘故?那可真有几分受宠若惊啊。这一层暂且搁下不提,叶鸿悠看不到黑衣人的脸,但听他的声音,却直觉有几分耳熟,当时近些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飞快地过着脑子——那人还认识钟雪怀——是了,是他!
两次与自己狭路相逢的,在钟雪怀的画摊上拍着肩膀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小个子衙役。
府衙里一个上任没两天的,不起眼的衙役,转眼成了暗部武士?此人蛰伏小小的府衙,所图绝非了了小事,而此前画摊上自己和钟雪怀那点小伎俩,必然也是漏洞百出。此人非但不点破,还放任他二人安然过活了这些天,为的想必就是今天这出戏码,只是不知这台大戏,此人打算怎么唱下去?
第11章 十 舍命陪君(中)
问话没得到答语,黑衣人也不继续纠缠,兀自道:“南将军,我手中所擒之人,乃是四叶教逆徒,在逃钦犯,而你身后护着的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你想必也不是一清二楚吧?”
身周黑衣武士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不凡,身处弱势之中,南霁月面上非但无半点紧张的神色,甚至还有些玩味与挑衅,仿若他随时便可奇兵突起,扭转乾坤一般,“平平无奇的画师也好,前朝皇室遗孤也罢,总归不都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善之人么,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干系?”
叶鸿悠一挑眉,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果然人如其名,行事磊落光风霁月,心思也是通透。大千世界三百六十行当,王侯将相抑或田间乞儿,哪一个不是凭生身父母的Jing血撑起五尺凡躯,一副臭皮囊行走红尘百年淹留呢?形神俱灭后或埋于一抔黄土或焚作齑粉,身份,面目,权势,甚至刻骨的爱恨,尚有什么容身之处么?
黑衣人听闻此言,倒是微一愣神,他的本意是利用“死而复生”的叶鸿悠将南霁月引到此处,借个袒护反贼的由头将他扣下。他手里握着钟雪怀身份这一张牌,心中早早排演好了这一出栽赃的大戏,却尚未禀明皇帝,只是怕南霁月京城中的眼线通风报信,到时候其人有所准备,自己若想擒住他,便是难上加难,一个搞不好,自己的人都要折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对方着实敏锐,自己的计划不知何时走漏了些风声。不过——
你有所防范,我也有后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黑衣人道:“既然将军清楚此人身份,为何还要冒险相救?四叶神教的逆贼祸乱西南野心勃勃,我主圣明故而防微杜渐,将前朝逆贼一网打尽。若微臣没有记错,将军便是圣上钦点捉拿逆贼的领头人,为何大胆袒护这大逆不道的漏网之鱼?”
南霁月冷笑,“癸影大人倒是颇懂得自省,你们四叶‘鬼’教的逆贼祸乱西南野心勃勃,大人宣诸口舌,竟也理直气壮,本将军佩服。”
叶鸿悠只觉贴着自己皮肤的刀刃又加上了几分力道,压得他方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黑衣人勉力控制着不让对面的人看出自己手在抖,色厉内荏道:“南霁月,你休要血口喷人!”
此人是四叶神教的人?叶鸿悠心里打了个突,四叶教打着兴复前朝的旗号兴风作浪,按道理不应该为难他们这些“前朝遗老”,不过想来自己和钟雪怀两个书生除去这层身份不提,实在没有什么可利用之处,大概做个棋子都嫌拙劣,只能做个弃子。
与此同时,叶鸿悠还想到一点,此人身份双重,本身定然是个细作,最有可能是四叶教打入朝廷内部的jian细。若果真如此,他对付南霁月倒是有十二分的理由。安排这样一出闹剧,大概是意欲在那昏君和南霁月之间挑拨起罅隙,说不定连南霁月背后军威甚高的元帅也想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