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办法真的送走何秋白。
这么漂亮的傻子,几乎送出去她就知道他必然会被毁了。所以,只是藏起来。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和何秋白无关。
她惨然一笑。
毕竟,许谨修怎么会爱上一个傻子呢?
毕竟,就算爱上了一个傻子又能怎么样呢?
终究还是许谨修的叛逆,终究还是她的失算。
☆、 又
许谨修去了哪里呢?
他去了凉州。
最开始他只是跟着一个商队到凉州做行商买卖。他识字,能数算,所以是商队的账房先生。虽然他自己不怎么稀罕这个账房先生,但是显然这个账房先生还是很有用的。尤其对于在外的商队。许谨修吃穿不愁。
假如生活一直只是这样,算账算账,唠嗑唠嗑,他迟早会离开。反正,他也不是特别缺钱。而且,他真的受够那群商队的人不是烟酒就是女人的话题了。
但是,他来到凉州,从军了。
他从军只是一个意外。
当时商队正在凉州,然后听说外面匈奴侵袭,正在重击玉门关。假如玉门关一开,凉州可就直抵城下了。
所以,他就参军了。
他见过塞外的景色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雄浑。
塞上胭脂凝夜紫。羌管悠悠霜满地。长烟落日孤城闭。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参军的生活异常简单,不是Cao练就是驻守。这让他很快忘了许府的事情。
因为玉门关紧急,所以他参军也没有人说。其实那个时候应该不算是参军了,而是征兵。凉州城的老人已经习惯了偶尔出现的临时征兵。这里总是有兵祸。
许谨修以为他会痛苦很久。其实并没有。
就好像他喜欢何秋白一样。以为的最爱其实不过如此。
每当有老兵问他,他家在哪里的时候,他总是沉默。后来问得多了,听着那萧瑟的羌笛,看着满地金黄暗紫,他渐渐也会开口了。
那飘满柳絮的院子,那玉雪可爱的人,那沉默的家宴,那灯光明灭的小屋……
没想到只换来那个人的一声嗤笑,“你们这些小娃子啊……”
他略微愤怒地看着老兵。
“真好啊,你家里还有人等你。”老兵说。
“如果,今秋战事结束了,你就回家去吧。找你的小傻子!”他笑着说,“也不知道你家的小傻子长得有多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许谨修别过脸,不让老兵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终还是不好意思。其实,他也不懂他对何秋白是什么感情,但是经老兵这么说,总觉得有些脸热热的。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又无从开口。
他知道,老兵说何秋白是小傻子,但是并不知道,何秋白真的什么都不懂。
头上一痛,他就挨了老兵一下。
恼火地抬头,却见老兵叼着烟杆,道:“你是个哨兵,脸怎么能转开呢?”
他只能看到老兵的侧脸。才想到,这么久的谈话,老兵没有转过头看他一眼。
凉州军营里总是有着悠长萧瑟的羌笛。
日暮里,听到这些羌笛曲调,没有人谈笑。即使是许谨修没有仔细地学过乐理,也知道,这曲,不是欢快的。
日暮里,笛声远,城楼卧听孤烟起。霜花满地,长风绕旗,明月应怜我多情。不诉离衷,难解相思。
许谨修问老兵,这是谁在吹羌笛,如此幽怨。
老兵说,那不是幽怨。那只是无处可说的凄凉。老兵年少当兵,从中原带到了凉州,戍边。等到他从一个毛头小子长成了一个老大不小的兵,等到他终于服完兵役回到家乡,却发现早已无处立身。
“我家兄长已经成家了,老爹老娘都死了……没有我的房子,没有我田地,还怎么扎根呢?”
老兵说。
“所以我又回来了。”
“这里好歹还葬着我的弟兄。当年一起扛刀骑马的兄弟。”老兵是幸运的。他的弟兄死了,但是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
老兵是名副其实的老兵。
他已经在凉州呆了很久很久,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
所以也懂得那些吹笛的人的心情。
“这里,笑是笑不出来的。哭的话,也就是你们这些刚来的小家伙。也只能听这曲子慢慢想想,还有什么了。”
许谨修那个时候还听不懂老兵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继续盯着前方,做一个合格的哨兵。
许谨修在凉州城外做哨兵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其实他最初是不想做哨兵的,但是凉州城内没有伤残的,会骑马的,跑得快的,挑来挑去居然也就是两三个。
许谨修便自请当哨兵。
老兵看到他特别不解。说他是来寻死。当时许谨修抿紧了唇,盯着老兵不说话。
凉州城外有三个哨站,每一个哨站都有人轮守。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