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走去,来到一排排整齐的书架边,在标注着“丰化四年”这一格前停了下来。他的手指顺着归档栏一点点移动,在“武”这个字上顿了片刻。武开阳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面的每一个名字他都记得,可是他不敢去翻,这些名字还是活人的时候,当年一个一个死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武开阳飞快地把那本带武字的拿了下来,翻到“镇远将军武城珏”这一页,一排副将人名中,找到“殷远山”后面标注的小字,甲申。武开阳将手中本归位,走到甲申位的架子前,果然有一本,武开阳从最后开始翻起,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殷静的名字。
原来他今年才二十二,比封淳还小两岁呢。
看来,自己就不得不走一趟了。
武开阳又在情报中查了近日太子的行程,太子仍微服在云州,似乎想办一件什么事。武开阳前几日看见时,本来不想管,不过既然牵涉到殷家人,他便不能装作没看见。
出了山心石室,武开阳重新把自己的裤脚整齐别进靴子里,又出去撸了一把草,搓成一根草绳,把自己的药酒坛子绑了,拎在手中,运了轻功便朝山下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太子下榻的酒楼,武开阳毕竟是杀手出身,潜行也是过关的,这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摸了过去。终于在一间单间里找到了殷静。
大大的一间屋子,殷静就这么坐在里面,抱着双臂,长腿翘在桌子上,穿的还是早上来比武的那身靛青劲衣,桌上摆着那柄断剑。武开阳刚才摸过酒宴雅间的时候看见,太子和其他的侍卫们在雅间里吃酒,当时他还伏在窗边等了一下,想是不是殷静如厕去了,所以不在。结果左等右等也不来,武开阳继续一间一间找去,这才发现殷静在这里落了单。
武开阳没敲窗,而是直接从外面翻进了酒楼过道里,在木地板上故意放重了脚步,停在殷静门前,然后他抬手敲了敲门。沙哑的声线从门内响起,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何人?”随着殷静话音同时,一阵掌风从房内朝门栓一扇,力道十分巧妙,那门自动就开了。
“怎么是你?”殷静略微一挑眉,脚从桌上放了下来。
武开阳道:“我想请你吃个饭,殷大人能不能赏个脸?”
殷静瞥了武开阳一眼,极淡的眉色配着那一瞥的眼神,显冷酷极了:“你请我吃饭做什么?你要是怕得罪太子,太子就在东边厢房吃酒呢,不过你空着手去可不行。”说着殷静又把脚翘到了桌上,扭过头去,仿佛不想再搭理武开阳。
武开阳却丝毫不避嫌地跨上一步进了屋,语音中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激愤,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要怕得罪太子,今天就不上场了。我是钦慕你武功人品才赶来你下榻之处,想与你相交一二,你怎么……”
殷静皱起眉头,把脸转向武开阳,面无表情,声音沙哑依旧:“武功人品?我武功没你好,已输给了你。人品你又知道什么?”
武开阳盯着殷静,面色陈恳:“你知道我脚有伤,不愿逼我,第一招便让我先出。我还知道你今日若是不跃开,而是顺势把力道泄到我这条废腿上,我今晚就没命活着站在你面前。”
殷静一言不发地将双足从椅子上缓缓放下了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与武开阳擦肩而过。武开阳一怔,却见殷静回过头,微一挑眉:“武兄,你愣着做什么?哪家酒楼?”
武开阳立即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忙跟了上去,道:“太子既然在这儿,咱们就不凑热闹了。我知道一家做云州本地菜的菜馆,还得殷大人挪步。”
“还殷大人呢。”殷静嘴角微微一勾,这是武开阳第一次看见殷静笑,那笑很浅,稍纵即逝,“叫我云卿便是。我的字。”
“云卿,我的字是正之。”武开阳说。
“我知道。”殷静边下楼梯边道,武开阳跟在殷静身后一怔:“你知道?”殷静来到大堂,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店小二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对殷静躬身道:“官爷,出门呀?”
“牵马!”殷静潇洒一摆手,又顺带指了指武开阳:“把这位爷的也一起牵来。”
武开阳忙上前一步:“云卿,我走来的。”
殷静薄唇微张,眨了一下眼:“看我这脑袋!”说话间殷静的马已经被牵到门前了,殷静皱眉挥手:“牵回去牵回去!”说着丢给小二一块碎银,抬步迈出了酒楼大门:“那我们一道走去吧,武兄你指路。”
武开阳几步与殷静并行:“也不远,就在对面那条街上,那个挂着大灯笼的就是。”
殷静点点头。夜里的云州城华灯初上,青石板的街道,石缝间郁郁青草,再往前是一条城内河,许多孩子在河边嬉笑打闹,水光粼粼,映着一盏明月。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沿街叫卖的,吆喝的,夜市的都渐渐摆开了。
“镇北天挑剔了十多年,这个家的也看不上,那个家的也不要,当了一个光秃秃的堂主那么久,忽然收了开山大弟子。武开阳,字正之,天下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就是翻遍了武林世家的族谱,也不知道此人究竟出自何宗何门。你说如此神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