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腿,揽陆敏过来,软软的身子,小猫儿一样蜷在他怀中,无论他说什么,皆说好。
当日在东宫从满抽屉毒/药里翻出一瓶乱神之药意欲杀他,逼着叫他发誓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拨去了满身的刺,成了一只小小的应声虫儿。
“你说好的时候,大约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杀了这个昏君呢?”赵穆漫不经心说道。
灯光下小姑娘一点红唇微张着,忽而抬眸望他,目光中满是坦诚与惊讶,倒是一眼几乎戳穿赵穆的心。
她道:“当初我只有过一次机会,只可惜心慈手软放过了,如今皇上是唯一能救我们陆府的人,奴婢若杀了您,那不是杀您,而是杀自己,是屠我陆府满门。”
他用他的方式,明知她不愿意,却逼她留在自己身边。
赵穆仰起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道:“经过今天,你大概也看出来了,你姑母当日有个多么缜密的计划。她曾离间,并杀害了我的母妃。六皇子洗三那天夜里,我要么死,要么就必须登上皇位。
陆薇的事情,有窦相出面,你们陆府就不会有事。但陆轻歌必须死,否则,那个曾经被吊在蔷蘼殿的横梁上,让赵敬用皮鞭抽到rou落骨枯的女人,那个亲吻赵敬的鞋面,把匕首送入自己怀中的女人,她两世的屈辱,就白受了。”
两辈子,萧氏都没能落得个好下场,仅凭这份杀母之仇,赵穆就不会放过陆轻歌。
他重新又回到方才的话题上,一笑:“既你有月信,无论今夜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陆敏道:“我想见陆轻歌,无论如何,让我见她一回。”
一夜之间,在后宫之中杀掉一个皇帝并三个皇子,这样不计后果又丧心病狂的事情,必然有个很大的因由推动,并不仅仅是想做太后那么简单,陆敏想知道陆轻歌这样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她见赵穆脸色渐变,连忙捂着肚子道:“哎哟,真疼!”
女子们的月信,在赵穆看来,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因为男子们没有。
女官们若有月信至,是不能到皇帝身边伺候的,因为带晦,这是大避忌。
但赵穆不同,因为他母妃萧氏自幼便在他身边说,女子们平日如何倒还罢了,唯有来月信的时候与众不同,不得受凉,不能渥生水,那怕夏日天再炎热,一口凉食都不能贪。
昨日陆敏身怀月信,在太ye池里足足泡了半天,追根结底,还是他的大意麻痹。太皇太后上辈子死在陆轻歌手中,他对老祖母一直怀疚颇多,以为那是个与世无争,任人欺凌的老妇人。
此时再看,无论老幼,后宫里没有简单的女人,只不过是蠢的被人利用,聪明的更善于隐藏而已。
她在他怀中拱了拱,游丝一念,赵穆便想起当日在东宫生不如死的那个下午来。
一念既起,他周身的汗毛都顿时贴伏于她的双手,而她还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若非当日情急,是不能干那种事情的。
赵穆几乎是逃出寝室的。
他道:“若你想见她,我明日便让你见,此刻,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若你再敢半夜爬到门上去,那就从明夜开始侍寝,睡到朕的龙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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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第二天,陆敏就得到了去见陆轻歌的机会。
昨夜赵穆未归,她舒舒服服在对面的小床上睡了一夜,一早起来与春豆儿两个清扫寝室,正忙乎着,许善来了。
这老太监最近渐渐取郭旭而代之,成为了御前红人,陆敏与外联络的一应事宜,几乎全是他一人在办。
他还未进门便在叫:“陆姑姑!”
这老监笑的和沐春风:“皇上命小的陪您去趟长春观,去见原来清宁殿那位,可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因为赵穆还没给陆轻歌定罪,所以如今宫里说起清宁殿那位,便是说她。
宫婢穿不得鲜亮衣服,也不能戴有颜色的钗饰手饰,陆敏怕陆轻歌看到自己脸色太苍白,连忙急匆匆跑到彩琴那儿,借了点她的口脂润唇,又刻意在颊上拍了拍,看着气色红润喜庆了,才跟许善一同往长春观。
大齐皇宫里有护国天王寺立于东,那是僧的一半,另有长春观踞于西,是属于道家的一半。这长春观本是玉真长公主的清修之处,经过多年修建,是一处非常清雅的修道之处。
入观门的时候,陆敏与一个身着白色素绫衣的美艳妇人几乎擦肩而过。这美妇人陆敏认得,她是赵程的妻子,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亦姓达,按血缘来算,是赵程的表妹。
她带着七八个婆子,气势汹汹从观门中冲出来,走了几步忽而回头,不可置信说道:“这是陆轻歌那小侄女,怎么,陆轻歌杀了皇子,陆薇杀了大行皇帝,赵穆身为皇帝,非但不为父兄报仇,这是打算把这杀父仇人捧到天上去吗?”
许善深知这达妃亦是个爆性之人,连忙上前挡着,欲让陆敏先进长春观。
达妃已经远远伸着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