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的难度比以往更大。
文科班哀嚎阵阵,理科班倒是沉稳得多,但根据考完以后每个人都不敢对答案的情况来看,估计成绩也悬。
公布排名的那天下了一场秋雨,天气逐渐转凉,学校周围的梧桐树叶簌簌而落,整个校园的气氛非常凄凉,大伙儿都不敢去成绩公告栏处瞅上一眼,生怕自己又往后跌了几名。
于是帮大家看成绩的重任落在了贺忻头上,他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本子上画了个表格,挨个记录他们的成绩,文科班跟理科班的公布栏不在一起,但在同个走廊上,距离他很近,贺忻抄完了成绩,就立刻把本子给了路过的一位同学,让他交给五班的廖枚,自个儿一路狂奔到走廊尽头去看理科班的成绩排名。
他个高,不需要跟人挤就能看见前排的几个名字。
贺忻手心里都是汗,从第一名看到第十名,发现都没有李言蹊的名字,他咬了咬牙,心渐渐沉了下去。
“李言蹊这回又退了五名,二十名了,他从来没考过这么差吧。”旁边有个男生小声说话。
“以前他都是文科班第一名,为什么想不通要转理科呢?就算他是天才好了,就靠这么一段时间的恶补,也追不过我们啊。”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说,“我挺佩服他的,前二十名也很厉害了,至少能上一本线了。”
贺忻没再听下去,他转身一口气跑到了四楼,李言蹊没在班里,问了同学,他们说他刚下楼就没回来过了。
贺忻猜想他肯定是看了自己的成绩,现在一个人不知道躲哪儿伤心呢。
他总是这样,伤心的时候不会让人看见。
有压力的时候也总一个人扛着。
Cao,贺忻踢了一脚横在楼梯上的易拉罐,又急又气地下了楼,还被一个拿着水桶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身上洒满了水。
他前脚刚拐进班级后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贺忻的脚步硬生生的刹住了,回头盯着靠在栏杆上的李言蹊。
“你.......”
李言蹊的脸色不太好,但他还是笑了笑说,“我来找你。”
贺忻原地愣了会儿,立刻冲进教室,把书包背出来,然后一脚踹上了大门,拉着李言蹊飞快往厕所里走,推推搡搡到了一个小隔间,贺忻伸手就把他紧紧抱住了。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李言蹊低头嗅了嗅。
“抹布味儿,我被人倒了一桶水。”贺忻说,“不行,你现在别推开我,有洁癖也忍忍。”
李言蹊反手环住他,轻轻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来了吗?”
贺忻没有说话,很快听见他说,“我没考好,想找柠檬Jing哥哥抱抱。”
“抱。”贺忻说得很大声,箍着他手臂的劲儿也重了一点,他很开心,他还以为李言蹊这回又要选择一个默默承受了。
“没考好就没考好,还有下一回呢,今天才一模,二模三模四模五六模.......”
“一共才三模。”李言蹊打断了他。
“不管多少模,还是开始不是吗?”贺忻说,“你不会一直二十名,第一名在等你,我相信并且肯定,这一天不会太晚。”
“嗯,我没泄气。”李言蹊抱着他,顺了顺毛,“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贺忻松开了他,这么一来,他也感觉自己表现得太夸张了,咳了一声扭过脸去,但下一刻他就又被李言蹊扯着手腕抱了回去。
“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时间来找你,感动了?”李言蹊用下巴蹭了下他的颈侧,轻轻闭上眼说,“如果你不介意分担我的难过的话,我想继续抱着你。”
“要我夸夸你吗?”贺忻说。
“夸吧。”李言蹊点头。
贺忻伸出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抚了两下,“塔哥,你很棒,偶尔喘口气,不需要这么辛苦,还有一年,我都会陪着你的。”
李言蹊自从高三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松懈下来的感觉了,整天都有根神经绷着,刺得他脑仁疼,很累,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但看着弟弟的笑容,每天晚上他还是咬着牙拿出错题本继续挑灯夜读,他有一千种理由可以放弃,但只要有一个理由让他坚持,他就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愿望。
他想当医生,不只是想亲手治好弟弟,更多的是一种寄托,这世界还有千千万万跟他弟弟一样的病患,他们痛苦,他们的亲人也很痛苦,他太明白这种掉进深渊,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的感觉了,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也给他们一个希望。
但是开头的第一步比他想象中难,以后的每一步实现起来也异常艰巨,还好有贺忻陪着他,让他明白示弱的感觉真的比一个死撑着好多了。
李言蹊憋了很久,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压力,他感觉眼睛有点热,心里却踏实了,他偏头把贺忻搂得很紧。
“塔哥,我们逃吧。”贺忻在他耳边说,“明天就要放假了,我们下午就逃最后一次课,任性一回,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