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比我想象中美多了。”
乔安点头,他双眼张得大大的,表情隐忍而克制。
“天气真好,我们下去走走吧。”陆以航牵住乔安的手,乔安舔了舔嘴唇,轻轻吐了两口气。
“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乔安脸上写满了不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哪怕增加一点点不和谐的音符,都会使这里黯然失色。
“不会的,走吧。”陆以航不管乔安心里的惊涛骇浪,拉着他往那条羊肠小道走去。
路两旁叶子太多,陆以航走在前面给乔安开路,帮他挡去大半,但还是有很多漏网之鱼,时不时扫到乔安的脸上,身体上,或者摸了摸乔安的手,和那双舒服的鞋子。
有些痒,时不时可能还有些痛。但乔安却喜欢的不得了,他加快脚步走到陆以航身边,和他并排往前走。
小道很窄,一个人走起来刚好,两个人就挤得不行了。陆以航有些惊讶,忙说,“安安,前面枝叶打得疼,而且…”而且你不觉得挤吗?
陆以航的话没说完,就非常快速的闭嘴了。因为乔安站上来之后,估计是也觉得很挤,没走两步就抬起手揽住了陆以航的腰,使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样主动的触碰,陆以航怎么可能拒绝?
又不是傻了。
乔安真的很开心。他有一种撒着欢的感觉,走在这条窄的不行的小道上。两边的枝枝叶叶一刻不停的,打在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身边有着这样一群生物。
他不是孤独一个人,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大自然的魔力,可以让人忘却许多事情,乔安忘了他担忧了一早上的接机,也忘了烦扰他那久的抗焦虑药,更忘了他所害怕的一切。
此时的他,放下了烦恼,和陆以航安静的漫步在这里。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洒向他们的头顶,暖意驱赶了所有的Yin暗面。
在那么多年的生活中,他一直致力于让自己远离人群,或者远离人。不管是与人的交谈还是身体的触碰,都会让他心底无比焦虑。甚至有时候身边没人,也会突然焦虑起来。
有人曾经说,他宁愿抑郁三个月,也不愿意焦虑三个月。
乔安虽然坚信自己没有抑郁,不知道抑郁的感受,但是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因为焦虑,是持续不停的。
就好像你走在楼梯上,突然踩空,看不到自己要多久才会倒下的那种感觉。
就好像你躺在床上,突然地震,看到眼前所有一切都在摇晃时的感觉。
就好像你坐在教室里,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转头却发现,教导主任正站在门外看着你的那种感觉。
如果焦虑仅仅只是这样,那就好了。就如乔安所说,焦虑是持续的一种状态。
所以这种感觉绝不是半秒钟、一秒钟,就会结束的。他会持续几个月,几年。
这是一种时时刻刻都在感到惧怕,却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的感觉。
生不如死,真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对于陌生的触碰,他是连一点念头都断不会出现。不出现,不代表不渴望。
如果一个人,曾经得到过世间最美好的情谊,得到过最幸福快乐的社交体验。当他失去之后,他绝不会完全戒掉,就算在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但在内心深处,一定是对其有着深切渴望的。
更别说像乔安这种,被迫“戒掉”的人。
在城市中。陌生的触碰总会使他如履薄冰,可现在,他的身边满满的都是陌生的触碰,却令他仿佛回到了曾经最快乐的时光。
就像任攸宁说的,社交恐惧症患者的脑袋里,随时都在开云霄飞车,而此时,被一推稻谷轻轻压下了刹车。
这条路看起来很长,但是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很快就走完了。可能是乔安久违的那么放松,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路的尽头是一大片菜田,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在田野上工作。
刚刚一片金茫茫,现在紧接着一片绿油油,乔安忍不住脸上都挂起了大大的微笑。
“我们过去看看吧?”陆以航问乔安。
乔安看了看田里的人,然后点了点头。突然,他松开了放在陆以航腰上的手,直到刚刚他才发现,自己一路上都很“不要脸”的揽着陆以航。
脑子顿时一股发热,站在田坎边低头踩泥巴。
“怎么了?走呀。”陆以航走过来,拉起他的手,紧紧扣住。
乔安跟在他身后踩泥巴。
陆以航的脚和乔安的脚非常巧,码数相同,所以乔安每一步都要很仔细,才能稳稳的踩在中间。
于是,这也间接导致了,他们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慢到就像要这也样慢悠悠的,把一生走完。
耳边突然传来了水流声,隐隐约约,不是很大,需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真切。
乔安略有些好奇,实际上他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