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台面上来,许多事情便再也没有被隐瞒的余地。
有心人自然暗自揣摩其中深意,渐渐的,便被引到了宁夫人身死一事上。
而就在这流言纷飞的时候,贺骁戈与顾南回了京郊别院,走的时候还抱着宁夫人的牌位。
这态度甚是明了,京城一片哗然,宫城里都遣了人到平南侯府,平南侯气急,在外人面前粉饰太平说都是流言,回头沉下脸却也没有办法,贺骁戈战功赫赫无须依附旁人,而侯府确实于他有愧。
对贺骁戈没办法,气便撒到了秦氏和贺骁戈身上,再也看不出从前的慈父良夫模样。
这些顾南早已预料到,知道消息也只是微笑。
这怎么能够呢?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次贺骁戈的态度太决绝,平南侯府遣人来了几次,皆被拒之门外。
这些动作逃不过京城人的眼睛,众人纷纷猜测贺骁戈之后的动向,京郊别院一时间成为视线聚焦之地。
外面众说纷纷,里面的人却十分安逸,清茶淡酒,小菜三碟,端的是闲散风流。
“这些日子外面可是热闹,我在外面时远远看到过平南侯几次,那脸色可真不算好看。”顾南弯着眼睛笑,给贺骁戈夹一筷子牛rou。
至于贺骁骋,自平南侯生辰那日后就没再见过。
闻言,贺骁戈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伸手将顾南爱喝的汤推到他面前后轻声开口:“陆戎昨日寄了书信,说一切已准备好。”
“可惜现在还不能动手。”顾南撇嘴,想了想突然沉默下来,半晌,低声道:“不过,也不会太晚了。”
语气像是叹惋又像是遗憾。
为的是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面上虽奕奕,可身子骨却已呈枯败之势。
顾南上次与他书房一叙便已看出了七七八八,少年征伐四处奔波,浴血几十年后,虽是荣耀归来,但身子骨到底是被伤了。
贺骁戈明白顾南话语中的意思,面上虽没有变化,可眼眸深处还是沉了几分。
对于平南侯府中唯一给予过他善意的老人,即便经过这么些年苛待,那份情谊贺骁戈依旧忘不了。
“还有多久?”贺骁戈问,声音有些颤抖。
顾南声音顿了顿,半晌垂下眼眸,淡淡开了口。
“恐怕……熬不过这年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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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箴。
这年冬天分外凄寒,隆冬时节第一场大雪过去,老爷子一觉睡去便没再睁开眼睛。
平南侯府挂起白绸纸灯,贺老爷子遗体入了金丝楠木棺置于灵堂,顾南同贺骁戈在灵堂燃香跪拜,四周风雪生掺杂哭声,在这样寒冷的季节,无端让人觉得心酸。
七日后,棺椁入葬宗族。白事落定当晚,宗族七位长老聚于前厅,老管事身着丧服站在中央,从怀中拿出一封贺老爷子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长老一一看过,摇头叹息,次日便离开了平南侯府。
平南侯送走长老,还未来得及稍作休息,便听到管事慌张来报,贺骁骋又犯癔症了。
眼睛赤红,状若疯癫。
与半年前平南侯生辰时模样一模一样。
上次是在偏房僻静之处,可这次却是在京都昭明寺前,疯癫丑态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
平南侯气急,遣管事率人强行将贺骁骋打晕带了回来,一盆凉水泼上去,贺骁骋回神,平南侯怒视,最慌的却是秦氏。
旁人不知道,她却最是明了,这半年来贺骁骋癔症一直没好过,之前几次都被她瞒了过去,这次却是没办法。
这是报应。
当日,贺骁骋亲自去了京郊别院寻顾南,顾南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微笑挑起眉,声音如常温润:“我早说过来日方长。”
一句话,便将贺骁骋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沉默着回了平南侯府,此后癔症发作频率逐日增高。
秦氏恐慌至极,再去寻顾南时,却发现贺骁戈不知何时已带着顾南回了边关,竟是半点都寻不得。
人虽不在京郊,许多事情却仍旧在掌控之中。
贺骁骋癔症困扰,不久后整个人形容枯槁,颓废站立犹如骷髅一般。平南侯原本自生辰之时听到他说的话便对他有了成见,后来又撞见几次,更是不虞。
秦氏无果,只能扮了可怜模样苦苦哀求,不动声色稍稍提及自己娘家势力,权衡之下,平南侯虽不满意,表面上却也没有甚大变化。
这般状况被贺骁戈留在京城的眼线信笺悉数告知,顾南得知后摇头笑笑,遣人将一个木盒子送入京城,半月后一衣衫褴褛之人于大理寺外鸣冤,为十年前户部尚书一案状告秦太师,上递状书及证人口供,大理寺遣人查探真假,一月后尘埃落定,户部尚书沉冤得雪。
冤案落下,其中牵扯却还没完。细查之下太师府多年罪状罄竹难书,大理寺卿整理后递交御前,帝震怒下令彻查,事情一一败露,太师府下狱一百零七人,主谋斩首,从犯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