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我可以去侍疾,但是绝不能开送东西送银子的缺口, 不然,又是个无底洞。”好在当初分家的时候,分书上写得明白,两房再无银钱纠葛, 老太太没给二房一个铜板,将来也不需要二房出钱给她养老看病什么的。
徐府派来的婆子一直等着,徐幼珈用过早膳,换了身寻常的衣服,也没戴贵重首饰,只用发带将头发系好,坐着马车去了城南的徐府。
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极小的两进院落,内院比外院稍大些,老太太住在正房,王氏住东厢房,徐瑛住西厢房。
徐幼珈跟着婆子进了屋,老太太歪靠在床头,王氏和徐瑛都在。徐瑛惊诧地站起身来,“四妹妹怎么来了?”
徐幼珈道:“老太太不是病了吗,派人去叫我过来侍疾,但不知道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
王氏上下打量她一眼,发现她全身竟然没一个贵重首饰,心中暗恨,“这两日来,老太太总是头晕目眩,手足发麻,行动颇有不便,她又想念珈姐儿,这才派人请了你过来。你多陪陪老太太,兴许她能好些。”
“手足发麻?”徐幼珈惊讶地说道:“我听说手足发麻是中风的征兆呢,哎呀,要是中风可就不得了了,老太太,你知道吗,中风的人会半身不遂,严重的全身都不能动弹,连话都不能说,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老太太的脸气得红涨,“放心,我就是有些不舒服,离中风可远着呢。”
徐幼珈一脸关切,很是认真,“那可说不准哦,有的人是一下子就中风了,前一刻还好好地坐着,后一刻就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王氏看看老太太通红的脸,还真怕她被徐幼珈气得厥过去,“珈姐儿啊,廊下有小火炉,你去给老太太煎药吧。”
徐幼珈也不再多话,起身到了廊下,搬个小板凳,拿个小蒲扇慢慢地晃着。徐瑛跟了过来,也搬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低声道:“四妹妹,老太太不过是偶感风寒,过两天就好了,又没有什么大事,根本用不着你专门过来侍疾,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徐幼珈抬头看看徐瑛,她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改过的,放开的边缘处还有原来缝线的痕迹,原本也是三品大员家金尊玉贵的嫡女,如今却要穿旧衣了。
徐幼珈有些心酸,她还记得姐妹往昔的情意,大哥徐璟对她也颇有照顾,甚至前世她被关在那偏僻破败的小院后,听说徐瑛和徐璟还去会宁候府闹过。若是只有兄弟姐妹,她很愿意帮助他们,可是,她却不敢招惹老太太和大太太。
“对了,还没有恭喜四妹妹和二婶呢。”徐瑛笑道:“这下不仅四妹妹终身有靠,连二婶也觅得良人,真是太好了。”
徐幼珈眨眨眼睛,“那二姐姐有没有……”
徐瑛嘴角的笑容有些苦,“现在家里这样,怎么可能和官员家议亲,别说三四品的京官了,就是六七品的也不可能,普通的商户或者寒门学子娘又看不上,别说我了,连大哥也没有议亲。”
“二姐姐别急,好事多磨,总会苦尽甘来的。”徐幼珈轻声安慰,“大哥将来若是学有所成,谋个一官半职,日子一下子就能好起来。”
徐瑛摇摇头,“我看大哥不是很有信心,倒是二弟的功课不错,屡次得到学馆师长的表扬。”
“璋哥儿?”徐幼珈有些惊讶,“他在学馆……不淘气吗?”
徐瑛微微一笑,“不淘气,家里出了事,璋哥儿也懂事了,在学馆很上进。”
姐妹两个低声说着话,春杏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行了个礼,“姑娘。”
徐幼珈险些没有认出她来,春杏在她身边做一等大丫鬟的时候,削肩细腰,神采飞扬,在她的小院里很是颐指气使。如今却弓背塌肩,整个人憔悴的很,原本明亮的水眸也黯淡无光了。
“原来是春杏姑娘。”徐幼珈淡淡地道,对于这个背弃了自己的大丫鬟,她一点也不想见到。
春杏直愣愣地打量着徐幼珈,虽然她身上没有贵重首饰,但那种娇宠着长大的气质却没有改变,她的指尖白皙柔嫩,和她手中的小蒲扇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没有做过任何活计的手。
再看看自己的手,已经粗糙地不成样子了。春杏不知道自己后悔了多少次,要是当初没有勾引大少爷,安安生生地待在姑娘身边,做个体面的一等大丫鬟,该有多好。
“咳咳。”屋里的王氏用力咳嗽一声,春杏脸色微变,“姑娘,我还有个帕子没有绣完,就不陪姑娘了。”她褔了一礼,匆忙走了。
“春杏……也是可怜。”徐瑛叹道:“她的女红很好,娘总让她做很多针线活,再让婆子拿到外面去卖掉。”
徐幼珈抬眸看看春杏佝偻的背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既然生活在这个家里,总要为这个家做点事的。”
一碗药慢火熬煎,过了午时才煎好。
老太太本来想着顾氏不放心徐幼珈,肯定会送来很多好吃的才是,结果什么都没有。她故意不让人给徐幼珈准备午膳,徐幼珈也没有开口要,只默默地守着那小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