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绝对两眼放光摩拳擦掌,一定会不管不顾非一口气走到头不罢休的。为避免第一次世界大战过早爆发,我赶紧摇头,随口问道:“那个……陛下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
亚历山大俯身,用羽毛笔一点印度半岛一条蜿蜒的线:“希发西斯河附近吧,前两天接到侦察兵报告,说这一带很富庶,老百姓很骁勇善战,受贵族统治。但至于是什么贵族,还没打探清楚。”
我刚哦了一声,就听见外面迈兰尼高亢的嗓门:“陛下,赫费斯提翁大人来了。”
“这么大的雨……”亚历山大低声抱怨着,这才直起身子,“让他进来。”
赫费斯提翁穿着盔甲,浑身shi漉漉地迈进来,微卷的长发被雨水打成一缕一缕的。他脱下头盔,像只野兽似的甩了甩头,海蓝色的大眼睛看过来,掠过我,落到亚历山大身上。
“这受诅咒的天气!”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雨水,“听说你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给我瞧瞧,快些,我下午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废话。”
说着就作势去扯亚历山大的白袍。
亚历山大躲开他的手,哈哈笑道:“亲爱的赫菲斯,如果你再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点,我还是很高兴让你效劳的,不过现在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想了想,从一边翻找出一条干的羊毛巾,递给赫费斯提翁。跟他对视一眼,电光石火。
“大人辛苦了。”我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也不是我要跟他怎么样。关键是赫费斯提翁这家伙太狡猾。自从上回被他套出话来之后我打死也不敢跟他再说什么了。可是他却对此非常感兴趣,只要私底下见到我就会追问关于自己死亡的事。我不说,他就各种不给我好过,从亚历山大那里把我借过来,鸡毛蒜皮的事统统扔过来,把我气得够呛。
赫费斯提翁浑然不觉,厚着脸皮接过去,随意擦了擦脸和手,催促亚历山大:“你快点。”
亚历山大果真拉开亚麻绳腰带,将白袍从胸口处拉开,又把松松缠绕过右肩头的纱布给揭开一点给赫费斯提翁看。只见肺部那道狰狞的砍伤已经变成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赫费斯提翁仔细看了看,像看什么传世珍宝似的,又摸了摸,确定亚历山大真的没有什么异状才放松了神色。刚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就听外面突然又响起迈兰尼有点慌张的声音:“陛下,罗克珊娜,呃,王后求见!”
这下可热闹了,我幸灾乐祸地想。
赫费斯提翁淡淡闭了嘴,抱臂站在一旁,看亚历山大径自将衣服收拢,又系腰带。
在他将腰带打上结的瞬间,罗克珊娜进来了。一年过去,罗克珊娜不仅个子窜高了些,一张鹅蛋脸也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眸,狭长,噙着水波,像蛇一样勾魂。
她盯着亚历山大系腰带的动作,眼神一下犀利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我和赫费斯提翁之间摇摆不定,有种在探寻猎物的错觉。
“陛下最近好像很忙。”她道。
亚历山大愣了愣才微笑道:“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陛下最近什么人都不接见,连我也是,我很担心啊。”罗克珊娜走上前来,我被她盯得后背有点发毛,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
“没有办法,那帮医官叫我寸步难行。”
赫费斯提翁大概也觉得不太舒服,套上头盔,将毛巾扔给我,朝罗克珊娜点点头:“我还有要务,必须先走了,罗克珊娜……王后,很高兴见到你。”
“也愿赫费斯提翁大人诸事顺利。”罗克珊娜微笑。
营帐里静了一阵,亚历山大温和道:“来,过来,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他微微弯腰,捧着罗克珊娜的脸庞端详一阵,用嘴唇轻轻一碰她额头:“没有我在似乎你也把自己照顾得不错,真好。最近见过什么有趣的事吗,罗克珊娜?愿意的话跟我说说吧。”
一见到她,亚历山大就变得异常话多。我在他身边已经好几年,早就知道了他这个毛病,他一紧张话就多。
我趁机把自己逼到角落里,小心踢了踢地上的水壶。果然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我连忙把它抱起来,低声道:“陛下,王后,没水了,我得去取点水来。”
亚历山大点头默许。而站在一旁的罗克珊娜把目光锁定到我身上,若有所思。
我赶紧转身离开,就听见罗克珊娜在后面轻描淡写地问:“你身边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侍从吗?”
掀开帐帘再出去时,雨的势头依旧没有减小。迈兰尼挺身收腹,贴着营帐站得非常辛苦,前面半边身子被淋得通透。我不由同情地望了他一眼,索性站到他身边,思考我接下来该去哪儿避雨。
赫费斯提翁那家伙我是一点也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别人的话,喀山德那种畜生都不如的就算了,托勒密吕辛马库斯之流,我还真不清楚他们的营帐到底在哪儿,泰绮丝好像老早之前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是了,他应该是跟安提柯留守在西罗伯利城……我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