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般嘻嘻哈哈。似乎透过这些,我都能看到他年少时的模样,他们穿着雪白的希腊长袍学习天文地理,政治军事,他们互相比斗,直至Jing疲力竭,四仰八叉地倒在一起——他们一起渡过的那些快乐时光。
那双蔚蓝的长眸突然转了转,扫到我身上。
我心里突地一跳,本能地试图回避,却见那双蓝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冲我毫无保留地露出笑容。这一瞬间,我就已明白,他做到了。他做到了百折不挠,做到了在经历千山万水的困难后鼓起勇气重新面对,更重要的是,他做到了在无数次打击后,却依旧无所顾忌地向时间交出一颗最单纯的心。
我正要走过去,却听见后面传来赫费斯提翁的声音:“亚历山大,我将我们尊敬的朋友,罗克珊娜小姐带来了。”
亚历山大点头,走过来,如过去一般吻了吻罗克珊娜的指尖。又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安排人带她去见她父亲。罗克珊娜看着他,黑眼珠璀璨如宝石。她忽然开口道:“我还能见到你吗,亚历山大陛下?”
亚历山大微笑:“当然可以的,罗克珊娜,我就在这里,想找我聊天,随时过来吧。”
罗克珊娜似乎很高兴,但并没太多显露出来便走了。
亚历山大又看向赫费斯提翁,与他相拥,拍了拍他的背:“抱歉我的赫菲斯,现在恐怕没法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了,你先跟我过来吧,还有些事没解决。”
赫费斯提翁笑了笑:“我怎么能拒绝你。”
几人一同往营帐走去,我很识相地没跟着,亚历山大却伸手过来轻推了我一把。
“你。”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凑在我耳边,只有我能听见,“进去帮我们倒水,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在山里走晕了,我感觉他好像在冲我撒娇。
原来这两天亚历山大又接到情报说粟特又有一拨军队从这边逃跑,似乎朝西方沙漠地区而去。本来听亚历山大的意思是一定要追上的,以免他们跑回过去的地盘再生事端。然而这些流亡士兵似乎在沙漠地带分散开来,以致亚历山大派去的追击队伍都无法锁定目标,只好无功而返。不过这些都是收尾工作了,前些日子好像又有人跟他提及印度的富饶,亚历山大很是心动,一直跃跃欲试,打算继续南下,沿着考芬河朝印度河进发。
但是很显然他有点Cao之过急了。刚风尘仆仆从山脚下爬上来的将士兴致缺缺,没人应和他,大家只是一边喝水烤火一边一言不发地听他讲,讲完后有人提出克雷斯特既然已死,要上路也行,但是队伍需要重新编排,3万人毕竟不是个小数目。等一切全都准备妥当再说,这件事缓上一个月再考虑不迟。
亚历山大只好放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他跟赫费斯提翁说了会话,便带我回了自己的营帐。他们并未说什么很私密的事情,因而也没有避讳我。只是谈起马其顿那边现在的情况,奥林匹娅斯女王,以及赫费斯提翁的父母,他们甚至聊起亚里士多德,说他是个相当幽默睿智的小老头。是他第一次把世界地图扔到亚历山大面前,并告诉他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整个世界。
后来又说到喀山德。
亚历山大原本轻松的神色一下变得相当痛苦,他沉默很久,才淡淡道:“我不会杀他,我会留下他。我已经措手杀了克雷斯特,这份滋味太过难捱。我向宙斯发誓,宁愿我死,也绝不再杀任何一个兄弟。”
我的心一下收紧。
夜晚回营帐时,他与我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篝火声和呼噜声到处都是,可我却感到他身上少有的宁静。
相比较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我猜我也许不能承受看到他的背影。他的背很宽,身材高大,脊梁笔直,穿着铠甲或披风时,像个真正的王者。可是他实在太矛盾了。明明还是个那么孩子气的人,却非要坐在寂寥的高处。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挂在苍穹的银河。
我也跟着停住。
风在山谷里轻轻低诉,如同谁在yin唱一支优美又遥远的歌谣,又像是一声声低沉的呼唤。北极星闪烁,亮得好似一粒在阳光下发光的钻石。
“其实你说得对,巴高斯。”亚历山大背对着我道,“我根本没有众人赞颂的阿波罗神那样伟大。我不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我很卑劣,很自私,曾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更可怕的是我还不肯停止。”
他轻笑两声,慢慢侧过身来:“看在太阳神的份上,我没救了,是不是?”
我点头:“是的。”
“那次是我的错,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是个太容易动气的人。”
我道:“我知道。”
“你说得对,关于信任,我没有真正做到。从今以后,我会照做。”亚历山大走近我,脸上带着笑意,“曾经因为离你太近,所以伤害过你,但大概只有你看到的才是最完整的我。”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那么我是否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呢,我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抬手轻捋我的额发,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