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辜受累的贵妃,莫名身亡的父皇呢?”
温晟殷悲哀又愤怒。
温晟睿露出痛苦的神色,最终只是闭上眼睛,转身撞上了旁边护卫的长刀。本来还能和他呛声的温晟瑜却像是受到了刺激,冲过去抱起奄奄一息的温晟睿。
很久以后,温晟殷从他人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出二人的故事,才懂得温晟瑜为何如此失态。
温晟睿自幼便同情怜悯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觉得温晟瑜娘亲虽然有错,但温晟瑜是无辜的,所以总是私下偷偷照顾。而温晟瑜讨厌温晟殷,却没有迁怒帮助他的温晟睿。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一类人。
后来大了,温晟睿对温晟殷的不满越来越多,而与温晟瑜越来越投缘。所以在听说温晟殷正式册封太子就会杀了温晟瑜后,温晟睿犹豫了许久,同意了温晟瑜的计划。
他只想败坏温晟殷的名声,让册封仪式推后,谁成想贵妃为证清白自尽,皇帝一病不起。
温晟瑜登基后,未娶一后一妃,而温晟睿则将自己锁在佛堂中,日日吃斋诵经。人人都知道温晟瑜待温晟睿比亲兄弟还亲,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百般迁就万般容忍。
若这时温晟殷还不懂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白活这么大了。讽刺的是,他被诬陷乱/lun,可真正乱/lun的正是污蔑他的人。
温晟殷不是传统意义上“三观正”的人,比起男子相恋,比起兄弟相恋,他更在意的是,温晟瑜哪里值得他弟弟背兄弑父,甚至原谅自己被利用。
他至今记得当时温晟瑜的目光与神情,如同被诅咒一般刻在了脑海,哪怕万种不愿,午夜梦回时却总少不了那双眼睛。
温晟瑜咬牙切齿道:“温晟殷,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人真心待你,永远不会有人忠诚于你,你只配活在谎言和欺骗中,永世孤独。”
温晟瑜抱着温晟睿,从城墙一跃而下,鲜血浸透了地上的皑皑白雪。
这样的话,换做他人也许记得一时,随着时间慢慢就淡了,谁又会真的较真。
可温晟殷本就是个固执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他始终无法释怀自己的亲弟弟倒戈他人。所以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证明温晟瑜的话是错的,同时他又渴望真的有一个人,能像温晟睿对待温晟瑜那样对他。
然后,他选择了温辞,一个他心目中完美的弟弟。
与其说温晟殷对温辞感情深厚,不如说他自欺欺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承认。承认便是印证了温晟瑜是正确的,证明他们三个人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在这场戏中,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个人也都是加害者,只不过他们都是站在自己角度的叙述者,从一开始温晟殷的执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钟离安从床上醒来,看见房间里站着一个人正低着头在布置膳食,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王府。
“大哭……包。”钟离安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温辞身体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向少年。钟离安目光落在面具上,才回过神,慢慢坐起身。
“啊。”温辞指了指打满水的脸盆,将米饭盛好后坐在桌子旁等待。
钟离安起身换上昨日哑伯买来的衣服,走到梳洗架前,扭头瞥了一眼,心中有些纳闷。
他现在功夫不差,照理说有人进房间他不可能毫无所觉,为何自己竟然没有警觉,是因为这两日太累了吗?
一心二用让钟离安洗脸时,指甲不小心戳到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温辞立刻走过去,双手捧住少年的脸,仔细检查被戳破的地方。
“啊。”温辞示意他不要乱动,从怀中掏出一盒ru白色的药膏,轻轻敷在伤处。
钟离安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舒服了许多。若他面前有铜镜,便会发现他的指甲将那层翻卷的皮rou撕开了一道裂缝,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轻淡的血痕。
温辞在血痕处涂上药,又悄悄将掀开的地方黏了回去。
当时情况紧急,庄潋虽然习惯备着易容的东西,但□□只要有心检查,总会露出破绽,而且对钟离安也没有合适的说辞,索性直接给少年贴了个毁容脸。
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丑陋的容貌,更遑论去仔细查看了。
钟离安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是药水粘合时刺激到了皮肤,也因此痛感才会消退得这么快。不过时间太赶,粘贴的时候难免会有疏漏,今日恰好被他碰到了。
钟离安跟着温辞坐下,端起饭碗,忍不住问道:“哑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辞用筷子尾端,沾着茶水写道:“你很像他。”
“你也很像……”钟离安咽下口中的饭菜却没有再言语。
温辞按捺不住,写道:“你,恨他吗?”
钟离安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温辞攥着筷子的手一紧,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
风霁月自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温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