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情况一直讳莫如深……短短几十秒,他脑子掀起了惊天风暴,无数片段如大浪般向他扑过来,将他打得支离破碎。他的一颗心越来越沉,几乎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突然希望自己能变成一粒尘埃,随风消逝,就不用看见站在这里看这种旧情人相见的狗血戏码。
“安安哥哥,是你吗?”宋宁颤抖着嘴唇问,打破了三个人的沉默。他一开口,眼眶顷刻就红了。
宋新仁压抑着情绪,低声道:“是我。我没想到吴鸣的朋友竟然是……”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宋宁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
“你没死!原来你没死!太好了!”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宋新仁的肩头。宋新仁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没死,对不起,我骗了你……”
吴鸣从未见过这样温柔亲和的宋新仁,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也不再是那个总是与他调情戏耍的男人,而成了一个无比踏实可靠的邻家大哥哥。
他实在呆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我去上厕所”,就跌跌撞撞地跑下床,跑出病房。
其实病房里就有厕所,但他一刻都不能再待在那里,否则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吴鸣躲在走廊厕所的角落里,突然很想抽一根烟,但是没有。他什么都没有,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缩在这个角落,望着窗外。
盛夏的植被如火如荼地生长着,他却想起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他那么天真地问宋宁:“要是有一天我们喜欢了同一个男人怎么办?”
他那时只是笑言,完全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26
吴鸣一直没有回病房,直到宋新仁来找他。
“你在这儿吹什么风?病刚好,不要命了?!”
吴鸣抬起眼睛:“有烟吗?”
宋新仁定定地看着他,扔给他一支烟。
还是那个除夕之夜宋新仁抽过的那种烟,劣质的,后劲儿很大的,吴鸣借宋新仁的火点燃了,哆哆嗦嗦抽了几口,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不会抽就别抽。”宋新仁说着,把烟抽出来,放进自己的嘴里。
吴鸣轻声道:“宋宁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十八岁在横店认识他,都十一年了。”
宋新仁吐出一个烟圈,点点头:“我六岁去他家的时候他才三岁,他叫宋宁,庆祥叔便给了我一个化名叫宋安,意在希望我俩安安宁宁过完这一生。庆祥叔是他舅爷爷,他父母去世了,从小跟着舅爷爷生活,周围没有同龄人与他玩。因此,我的到来让他特别开心,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们一起长大,又先后去了上海上大学,我学表演,他读建筑,直到我大三那年,决定回宋家。原本我是想好好与他告个别的,谁知路上遭到了埋伏,车子爆炸了。庆祥叔便让我将错就错,对外宣称出车祸死亡,就这样……我骗了他。”
“……你骗他是想保护他,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就这样死了,不然他不会两年后辍学来横店演戏,也许他只是觉得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某个剧组。”吴鸣想,怪不得宋新仁的天帝演得那样专业,原来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数。
宋新仁讥讽一笑:“我学演戏只是为了让父亲和继母对我放松警惕,以为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戏子,不会对他们、对宋新义造成威胁。若是我学的是金融这样的专业,也许就回不去了。”
吴鸣道:“但是阿宁不这么想,他是真心钦佩、仰慕你的。”他望着宋新仁,一句“你呢”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害怕宋新仁口中的答案,无论是怎样的答案,对他和宋宁来说都太不公平。
烟雾缭绕中,一个人影出现在厕所门口。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吗?”宋宁苍白着脸色,轻轻发问。
吴鸣从未见过他这样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酸。
“阿宁……”
“刚刚,是我失态了。”宋宁说,“对不起,我先回去了。吴鸣,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跟你一起走。”宋新仁道,他把烟掐灭在窗台上,扔进垃圾篓。
宋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转身向前走去。
宋新仁大步赶上他,又转身对发愣的吴鸣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别犯傻了。”
吴鸣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宋新仁在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宋新仁和宋宁走出医院大门。
在灿烂明亮的午后阳光下,宋新仁认真打量着宋宁,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泥小孩儿,那个哭着说要跟他一起学表演的青葱少年,一眨眼竟然出落得如此俊朗了:“小宁儿,你真的长大了。”
宋宁专注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眼里是重新蓄积起来的惊喜:“安安哥哥,我从没想到宋新仁是你。”
宋宁这些年来投身话剧事业,对圈内高层几乎一无所知,他一直以为就算宋安还活着,也只会去当演员,没想到竟成了演员的老板。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