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在那屋角等了会,就又慢慢走过去地把帘子挑了开来,却没想到这一挑开,就直接对上了内里望过来的那双澄澈的眼。
吓得手一松差点帘子又放了下去,但这回大概是有了心理准备,他手抖了抖又稳住了。
莫道桑不禁在心里赞叹,呀,出息了,居然没跑,只是他才说完这句话,就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再看看那边的温琼华,他眉渐渐蹙了起来。
莫道桑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温琼华几乎又要举不动手里的帘子了,只不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手紧紧地攥上去一下按在了床柱上,倒也正好能把帘子撩起来。
然后他嘴唇张了张,却最后都没什么话说出口,只小心翼翼地又瞧了莫道桑一眼,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了。
莫道桑等着他说话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这样,不禁慢慢有了一个猜测,他问小严子:“小严子你刚刚说今天令仪喝酒了?他不能喝酒?”
小严子只得一脸懵逼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左护法大人不能喝酒啊,这,左护法大人不会发酒疯吧,宿主大人你现在可不仅是动都动不了,你连叫都叫不出声。”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的莫道桑根本不想跟他的小严子再说一个字,但忍不住多看了现在的温琼华几眼,看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是没想到他的左护法一喝酒会变成这个模样,倒是比原来有意思多了,真可惜,他不能说话。
温琼华似乎再给自己打气,而且见这个人一直在看自己信心也仿佛一下子就足了起来,于是大胆地说了一句话出来:“叔叔,请问,你知不知道骏惠在哪里?”
莫道桑平时头一回被叫叔叔,他的心情自然是可以想象的,而且就算温琼华现在把自己当小孩也不认识自己了,这随便扯一个人就问骏惠在哪里也是够蠢了,他可不记得温琼华小时候是这么个模样来着。
见这人虽然没有回答,但也仍旧‘认真’地看着他,误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别人没有听清的温琼华底气就更足了,他咳了几声,更大力地说了说:“骏惠,骏惠在哪里?我找不到他了,我好想见他,叔叔你告诉我好不好?”
莫道桑仍旧不回答,他脸上的欢喜就一点点落了下去,但却仍旧不放弃,就像跟他较上劲一样,拼命地问着他同样一句话。
就算是心智退化成小孩也该知道一个人只看着你却不说话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偏偏现在的温琼华却根本注意不到,不停地喊着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吼得嗓子都哑了。
莫道桑虽然不满意温琼华对他的举动,但对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爱意满满的下属,他的感情也是有的,看着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很想去安慰一下他,然而不能动不能说话几乎是个废人的他除了睁着眼看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吼完一句的温琼华忽地声音就变了调,眼里也立刻就涌出了泪水,只在家族被屠杀见过他哭泣过一回的莫道桑简直看呆了,尤其那样一张令人心折脸露出这种无助又茫然的表情,根本没有人还能继续怪他。
温琼华开始还是自己在小小地哭,然而好一阵子过去,预想中的安慰却仍旧没有到来,他身体觉得发冷的同时心里一种被抛弃的恐惧也随之升起,哭着甚至喊了起来:“骏惠你在哪里,我错了,你别不要我了,我好想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这一刻,面前哭喊着我错了的温琼华已经分不清是那个自己臆想着被他抛弃了的小孩还是真正,已经面对谁都一副从容不迫模样的温琼华。
他也在害怕吗?
莫道桑终于忍不住了,笑得直接从嗓子口呵出了一口气,明明是那样嘶哑的呼吸,却无端能听出冷笑的意味。
只这一声,面前哭得都要打嗝的人忽地就停了下来,他仔细地听着周围像是要找出方才发出声音的究竟是谁,然而许久之后,他的神色只能变得越来越失望,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然而这回他没有再哭了,他眼泪重新涌出来的时候鼻子动了动,就像是发现了rou骨头的小狗一下栽进了自己的袖子,然后笃定地自己说着:“有酒味,对,我身上沾了酒,骏惠不喜欢这个味道才不见我的,我得去洗洗才行。”
然后急匆匆就一个人跑了。
莫道桑简直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连门都顾不上关就跑走的背影,对着小严子说:“看他身上那么点味道估计也就喝了一杯,就算我不现在突然喜欢闻了这么点味道他又怕什么。”
酒后显露的,才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莫道桑可以肯定温琼华有多怕这件事。
小严子还是没有开口。
莫道桑也不逼他,想了想继续开口:“看看令仪出去做什么了?”真的去洗澡,他现在可是一个小孩子啊,知道怎么洗澡吗?
而被小严子惦记着的温琼华从屋子里出了去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直直往岛边走去,然而前面就是水了,他也没有停下来或者有动用内力的意思,搞得正在汇报的小严子都咦了一声。
他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