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第一片雪,不一会儿,鹅毛大雪便飘洒下来。
苏千秋说道:“时候不早了,快走吧,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
“等一下。”白玉堂嘴里呼出白气,“我准备了一壶酒,要和展昭喝,喝了再走。”
“展昭答应我,说他不但不会和你作对,还会帮你,这酒就不必喝了。”
白玉堂固执地说道:“喝了再走。”
展昭清正的眼眸里映着漫天大雪,他心中已然明白,“好,喝了再走。”
酒还是女贞陈绍,香醇浓厚,颜色鲜艳亮丽,被白雪衬得更是热烈。
展昭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酒,低头看着那血红似琥珀的酒,鼻尖里都是清幽的梅香和浓烈的酒香。他端起酒杯,忽然笑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千秋的耳朵被冻得发麻,他语气轻快,“忽然想起,今天是除夕,晚上要是赶得及,咱们还可以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呢,就喝女贞陈绍,这可是玉堂最喜欢的酒了,还有……”
话刚说到一半,旁边两把剑就刺过来,苏千秋脸色剧变,惊讶道:“你们——”边说边退,“玉堂,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你已经是造反的头目了,难道你杀了我就能平反?你可要想清楚,你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死,要么反!”
白玉堂手上不停,沉声道:“这几个月,我已经想得不能再清楚了。”
“展昭,”苏千秋避开白玉堂的长剑,“你难道不知道白玉堂要造反吗?”
展昭平静的声音传来,“他不会造反。”
苏千秋冷笑一声,“哼!事实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展昭,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其实都是白玉堂在策划。”
展昭不为所动,“我相信白玉堂,他不会造反。”
“你们别以为杀了我,就能逃出去,白玉堂造反是铁一样的事实,天下百姓都亲眼所见。展昭,杀了我,白玉堂出去死路一条,朝廷不会放过他的。”
苏千秋边说边观察,他忽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恢复功力了,原来不过是个花架子。”
说着出手狠辣,招招要制展昭于死地。
白玉堂大声道:“猫儿,小心!”
展昭不得不后退,但苏千秋步步相逼。
“玉堂,”苏千秋淡淡道,“其实我以前就是生死门的杀手,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手生了点,但杀人还是可以的。”
白玉堂皱眉不语,手上却是拼了全力要杀苏千秋。
三人正在缠斗,忽然听到外面呐喊声四起,苏千秋心里一惊,喝道:“白玉堂,你做了什么?”
白玉堂道:“没什么,不过是寄了封信到开封府。朝廷里那些官员都活得好好的,当今皇上卧病在床也只是假象,苏州城外驻扎的总兵早就在等着了。”
“你疯了!”苏千秋暴怒不已,对白玉堂下手也毫不留情,“你杀了我也是死,为何不愿意一起夺天下?”
白玉堂摇头叹息,“大哥,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其实,我又何尝了解过你呢。”
天空中有箭雨落下,白玉堂与苏千秋都一边躲一边争斗,他心里还担心展昭,展昭武功还没恢复,正想着,便听到展昭的声音,“不用担心我,我应付得来,你小心。”
白玉堂回道:“好!”
他心想,我们真是有默契。猫儿,真想和你一直这样到老,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打包不平,并肩作战。看尽这世间所有的风景,闯荡江湖,一起游戏天下。
可惜,我做不到了!我走不出这里。我说过,如果上天不仁,对我们残忍,那你就忘了我,好好活着,我记得就行了。所以,那杯酒,是早就准备给你的。我也说过,绝不会让你为难,若我活着走出这里,你要如何自处?无论怎样,朝廷都不会留下一个造反的人。
一支利箭穿过苏千秋的左腿,他怒吼着朝展昭扑过去,大叫:“一起死吧!”
白玉堂欺身上前,想要将展昭隔开,奈何苏千秋太过疯狂,死活不愿撒手,三个人便一起跌进房间里。
白玉堂情急之下,一剑砍断苏千秋的手臂,抓起展昭,拼尽全力,将他推出去,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展昭眼前是飘扬的大雪,落在他的睫毛上,那扇门里,白玉堂对他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口型,那个口型展昭很熟悉很熟悉,“猫儿~”
房子的门关上,展昭忽然觉得冷得发抖,他抑制不住地大声喊道:“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
有人将展昭死死地拉开,那座房间在他被拉开的下一刻,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发聩,展昭回过头,看到刺目的白光在黑夜里冲破天际。
除夕夜里,白玉堂笑着对他说:“猫儿~”然后消失在那扇门里,消失在漫天的火光里。
地上的雪将展昭的手刺得通红,他低下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闭上眼就是白玉堂的笑,耳边是他的那声“猫儿~”接着就是漫天火光。
那间屋子果然